“啊？”我瞪大双眼看向他，“我已经这副模样了，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因为你走路时的背影，还有你受伤的左臂。”陈予白说，“苏垣城打伤了你，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没能保护好你，我很抱歉。”
“不需要你的抱歉，”我下意识的将手臂从他手中抽回来，“该抱歉的人是苏垣城，何况你当时忙着练兵，怎么有空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你的事都不是小事。”陈予白说，“如果苏垣城真的无法照顾好你，我这里始终都给你留着位置。”
“你不要这么说，你这么说，我心中总是觉得亏欠了你。”我说，“我本没想着来给你添麻烦，也知道你不会同意我混进军营，所以才去找了江湖上的高手帮我易容成厨娘……你能不能别把我送回去，我哪怕老死在北地，也不想再回去了，苏垣城说我要是再跑，他要打断我的两条腿……”
“放心，我不会送你回去了。”陈予白说，“我也不会告诉苏垣城你在哪里。”
“你为什么突然改变决定了？”我抬头看向他。
“军营中非常危险，即便如此，你还是愿意和我一起离开吗？”陈予白问。
“……我没地方可去了。”我垂下头说，“我的武功已经被苏垣城废了六七成，连方才的两个巡逻小兵都打不过了，如果你嫌我给你添麻烦了，就在路上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扔下就行了……只要你带我离开长安就可以了……”
“我既然要决定带走你，就绝对没有把你扔在半途中的想法。”陈予白说，“我会一路护着你，即便两军交战，也会护你无忧。”
“我……我该怎么谢谢你呢？”我的声音中已经有几分哽咽，眼前陈予白的身影已经有些模糊，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自己对他的亏欠。
“……别哭了，”陈予白偏过头不去看我，却递给我一张锦帕，“擦擦眼泪。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还真不太习惯，既然我已经知道你的身份了，你就不必再带着这张人皮面具了。”
“这面具是用人鱼胶黏在脸上的，春四娘说了，没有半个月是无法脱落下来的，”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也有几分不习惯这个相貌，但是没办法，你多看看也就习惯了。”
“你的左腕，能让我看看吗？”陈予白朝我伸出手，“我这里有一种可生骨舒筋的药膏，用上或许能够让你恢复的更快一些。”
“能让我的武功多恢复一些吗？”我问，“大夫说，我以后即便痊愈了，武功最多也就恢复五六成，只怕连剑都握不住了。”
“会有些痛，你忍忍。”陈予白修长有力的手指在我的手腕上探了几下，说，“尺骨有两处断裂，桡骨断了三处。苏垣城真下得去手。你放心，药膏是我师尊亲手调制的，不敢说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奇效，但完全能够让你的断骨长好。”
“真的吗？”我惊喜的问，“若是能痊愈就再好不过了，这一路上能少给你添些麻烦了。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歇息了。”
“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陈予白说的时候颇有几分犹豫。
“没关系，你说。”我认真的看着他，“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全都应你。”
“你能不能……别靠近厨房？”陈予白的声音小得好似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我怕你……”
“够了，”我朝他挥挥手，“我知道你小子怎么想的了，我同意还不成吗？本来还想借此机会好好练练厨艺，看来这又不可能了是吗？”
“我这士兵们征战在外，我正是因为担心他们吃不上合口味的饭菜，才特意招了十几名有经验的厨娘……若是真让你去厨房帮忙，只怕我的士兵们连战斗力都没了。”陈予白担心我心里不平，故此语气十分委婉。
但我心中对于自己的斤两其实是非常清楚的，所以也并没有任何不悦。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反正我现在也算是你的下属了，你既然发我工钱，自然什么都是你说了算。”我拍拍他的肩头站起身来准备离开，这时帐外却突然传来了杨副官的声音，具体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清，但陈予白却如临大敌，指了指主帐内的一处屏风，让我躲在屏风后面。
我不知到究竟发生了什么，听话的躲在了屏风后面，只听得帐外一阵嘈杂，好像是来了个不得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