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一阵刺痛，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恍惚间姜似像是又回到了前世，耳畔是迎亲的吹打声，顾均翊骑在高头大马上……
“似儿？似儿！”
姜似听到有人在唤她，可是那声音太远，远得叫她找不到。她也试着回应，可是任凭她怎样大喊大叫，对方都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唤着她的名字。
“你别叫了！我头好晕……”
姜似嘟嘟囔囔地抱怨，也不知那人听不听得见。她眼前一片漆黑，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就已经够叫她烦躁的了。
而在那个姜似看不到却近在咫尺的地方，姜家已经是一片混乱了。
青桔还是那副小厮的打扮，她跪伏在青芜院里，身子不住地发抖。比她一脸泪水更醒目的是她脸颊上那个血红的掌印。两眼空洞地盯着正屋，青桔像是被什么魇住了一样不停的念叨：“怎么办呀？小姐。那马车里的姑娘……怎么留不见了呢？”
“什么姑娘？”
李铉一身黑衣正立在青芜院中，听见青桔的念叨，李铉微眯起眼睛开始拨动佛珠：老人、小孩、姑娘？姜似今日所见的人，他都一一排查了，唯独这三人……像是从没出现过一样。
“怎么会不见了呢？”
青桔脑海里除了懊恼，就是反复地回忆着她掀起车帘的那一刻。狭小的车厢里头，姜似一身是血地躺在里面，毫无血色的小脸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苍白。
“到底什么姑娘？！”
这一次提问的是顾均翊，他两眼圆睁，眼里布满了血丝。胸前，手上，甚至是脸上都是已经干涸的血迹。这副模样倒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突然出现，昏在路中间……她明明应该就在车里……”
青桔好像是在回答顾均翊的问题，又好像不是。她的眼神依旧空洞，不论李铉和顾均翊再怎么问，她也只有反反复复这么几句了。
“表妹……如何了？”
李铉仍旧站在屋外，看着屋里那昏黄的灯火和来来往往的人影，他手里的佛珠叫他捏得咯咯作响。
“那刀刃淬了毒……不是一般的毒。”
顾均翊一句话，两个人的心都沉了底。相对无言，李铉忽然转身往院子外面去，只留下一句：“我去把那人抓来！！你好好守着表妹。”
惨白的月亮挂在半空中。顾均翊抬头，心下一阵凄凉，就好像心里被那寒冷的月光浸透了一样。
屋里面，姜似躺在床上，面色发黑。周围人的脸色也是异常凝重。
“似儿……”
老夫人鬓角的银丝凌乱从黑发后面探出头来，大辣辣地在众人眼前招摇。将手覆在姜似手上，老夫人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公主……郡主这身上的毒……和……当年，是一模一样的。”
一旁的御医，一边观察着老夫人的脸色，一边汇报着病情。只是他说话断断续续的，说一分藏三分的，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别人听不明白，老夫人却是听得脸色一变！她颤抖着手拽着御医又与他确认了一遍：“当真……是一样的毒？”
“是！”
御医深深地埋下脑袋，身躯佝偻地伏在地上。这个场景一如十多年前，他告知姜老夫人，她的丈夫已经无力回天时一模一样。
“不！”
老夫人两眼一翻，差点晕了过去。只是还有她最后那丝理智支撑着，才勉强倚在床柱上喘着粗气：“去！去把大夫找来。把大兴城，不！把整个大雍的大夫都给我找来！”
一声令喝，青芜院里又开始忙碌起来。
“祖母……”
顾均翊盘腿坐在外间，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仆人，心里恍恍惚惚地没了主意。他攥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问姜老夫人：“您可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要害似儿？”
“似儿中的是西域五毒……”
老夫人与顾均翊遥遥地隔着，她脸上的表情，顾均翊也看不真切。但是那苍老的声音里面却包含着滔天的恨意。
“西域五毒？！”
无论是顾均翊，还是刚进门的李铉听到这个，脸色都不大好。李铉为难地看着他身后云葵，沉声威胁：“你可能治？要知道，若我表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定会要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