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带来了一个和府里二小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子。
这消息像是长了脚一样地在府里疯传。却鲜有人知道,这女子来是做什么的。
如今,二小姐的青芜院大门紧闭,里面的消息是半点也透不出来。众人不免要议论一二。
“你说,这九殿下带去的人真和二小姐一模一样?”
“那可不!我当时正在院子外头,两只眼睛都看得真真的!”
“这……天下还真有长得一模一样得人?不会是……”
顾均翊一身白袍立在青芜院里面。一墙之隔,姜府下人的议论直往他耳朵里钻。
“顾公子?”
背后一个怯怯地女声再次传来,顾均翊无奈地闭了闭眼,才转身施礼:“三小姐!”
顾均翊难得的回应马上换得姜倩满眼的小星星,她拧着帕子一脸娇羞地与顾均翊套着近乎:“顾公子可以叫我倩倩。”
“这不妥当!三小姐若是没有别的事情,就莫要在这院子里瞎逛!”
顾均翊拒绝得干脆,他远远地绕过姜倩,像是在躲避瘟疫一样。
“顾公子!你当真这样无情?”
姜倩不依不饶,她紧追着顾均翊的脚步,在他身边徘徊。像是个祈求丈夫归家的怨妇似的,引起了院里下人的侧目。姜倩的紧追不舍和众人的目光,将顾均翊逼得直接几个翻身不见了踪影。
绞着帕子,无望地看着那虚空,姜倩一跺脚,恨恨地看向了青芜院正屋。有心进去扯起姜似给她一个巴掌,却碍于老夫人个父亲日日轮流守着,她靠近不得,只能转身往自己暂住的小屋去。
屋顶上头,顾均翊矮身蹲着,亲眼看着姜倩离开才敢翻身下来。双脚一落地,他便立刻闪身进了正屋。
“急急慌慌地这是在做什么?”
好巧不巧,此时守在屋里的是顾均翊最怕见到的姜家老爷姜远。他负手立在外间,一脸嫌弃地看着顾均翊,打量着他那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心气儿就更加不顺,直接开口训斥:“你是去哪偷鸡摸狗了不成?怎么这副模样!”
“姜大人……”
顾均翊垂着脑袋任骂,只是眼睛一直瞟向里间那幅雕花木屏风后头。透过镂空,隐隐约约还能看到一个晃动的身影。顾均翊揪心地看着那一盆端出的血水,忍不住出口质问:“怎么又出了这么多血?”
端着盆子的青桔停下脚步,肿得很桃儿似的眼睛瞥向了正吹胡子瞪眼的姜老爷,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了顾均翊的问题:“这是给小姐擦洗伤口剩下的水。今日起,云葵小姐要开始给小姐施针祛毒了。”
青桔走后,外间只剩下两个男人尴尬地沉默相对。姜远站着,顾均翊便不敢坐。
屋里浓重的药味也熏得顾均翊心里发苦,他轻轻地咽了口口水,主动挑起了话题:“姜大人,此番……九殿下查问了多日,都不见那三人的踪迹。我以为,那行刺之人不是老人便是瘦弱女子的模样……会不会是那易容术?”
“易容之术,历来不过是个传闻。从没有人见过,你怎会想到此?”
姜远的回答也算是在顾均翊的意料之中。姜似出事之前,那日在德胜门外,顾均翊遇见的那一伙人……他追查了几日,竟一点结果都没有!只怕,与似儿的事……
“是只是个传闻,只是这传闻……事关元氏。”
顾均翊试探着开口,谁知竟被姜远给捂嘴拽出了屋。两人躲在屋檐下头,姜远压低了声音训斥顾均翊:“你可知,那云葵姑娘可能就是元氏之人?”
顾均翊立直了身板,回答的坦坦荡荡:“我知。那话,我就是说与她听的。她们元氏……究竟是不是在害人又救人做戏,还未可知。我……”
顾均翊又被捂了嘴,这一次,他直接被拉到了姜似的小书房。姜远仔细地关了门,才转身问顾均翊:“你,怎么会觉得此番似儿受伤是元氏的计谋?”
顾均翊深深一弯腰,向姜远行了个礼才说起自己那日在德胜门外的经历。
“我那日遇见一行黑袍人,他们似在窥探似儿,于是我便悄悄跟了上去。可哪知跟到一处断崖前,那些人却集体没了踪影……”
顾均翊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回忆起那日断崖前的迷雾,仍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稍作停顿,顾均翊继续说起了自己的所见:“我花了几日的功夫,将那断崖勘察了一遍。除了那莫名出现的迷雾,就没发现其他的可疑。”
“迷雾……?”
姜远捋着胡子,将目光转向了墙上的挂画。画中层峦叠嶂,山顶模糊的云雾……这画……?这画是阿媛所作!
姜远谈话中突然走神,这叫顾均翊有些迷糊,他也将目光投向了那幅画。就是这么一眼,便在他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画中除了层叠的山峦,还画有一人。那人一身黑袍,在墨色的山峦中并不起眼,只是他双手高举,怎么看……倒像是一副正在呼风唤雨的模样。那这画上的云雾……还有那夜,断崖前的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