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才皇后突发疯症,失控伤人,四皇子为了保护圣驾,不慎重伤而死。陛下感念四皇子一片赤诚,赐四王妃不必归家养老,永居王府为四皇子守灵。”苏垣城略一思索便脱口而出,我听到他这个努力混淆是非的答案,不禁在心中暗叹他可真能编,但看他望向陛下的眼神却依然是一片坦然。
“你倒是敢说!”皇帝的表情没有丝毫松动,还是恩威莫测,令人望而生畏,良久的沉默,就在我心惊胆战以为苏垣城要凉了的时候,陛下忽然长叹一声,道,“罢了,这确是最妥帖的法子,焱儿一生顺从皇后,如今拼了命也要保这个王妃,朕怎能连他最后的心愿也无法满足?她腹中的孩子毕竟还是皇家血脉。就让她永远也别出那个门了,孩子出生后送到宫里将养长大。”
“那微臣的请求……”苏垣城又不失时机地问了一句。
“准了,但要记得朕说过什么,下不为例。”皇帝摆摆手,不追究了。
我心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尘埃落定,这场风波总算是有惊无险。等我自由了我一定要拉着苏垣城从街头吃到街尾,再去天香楼搬两大坛桃花酿回家。
“苏爱卿,你这段时间替朕暗中查明所有四皇子党羽。朕要一份名册。”皇帝最后说,“你们下去吧,容朕一个人歇歇。”
苏垣城带着我出了宫,许是怕我得意忘形跳起来,一路上他都紧紧攥着我的手。我从未感觉长安城的天有这么高远湛蓝,风有这么柔软轻灵,远处有一株花树,如同一大片粉色的云霞。
我挣开苏垣城的手跑过去凑近看了看,大半都是还没绽放的花苞。
可惜还没到盛放的时候,不然就让苏垣城在这个树下站一天,也算是让全长安的人都能一饱眼福。
“在想什么?”苏垣城走上前,“可惜还没开花。”
“苏垣城,此番算我欠你一次,以后一定会还。”陈予白一路上情绪都不高,明明立了这大功一件,又擢升了羽林郎统领,怎么我看他的脸色却阴沉沉的?
虽然他向来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可这么多年的老友了,我还是能从他那张多半时间都面无表情的俊脸上觉察出情绪变化。
我能看出来,他此刻心里很不好受。
“你我之间还谈什么欠不欠的,升了官请我喝酒就行了。”苏垣城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出陈予白的不对劲,还是大大咧咧地回了话。
“好,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俩也早些回,免得伯父伯母担心。”陈予白转身走了,我本想上前去他问问究竟怎么了,却被苏垣城不动声色拉住了。
“你就别去烦他了,”陈予白走后,苏垣城才对我说,“你这么一个冰雪聪明又爱胡思乱想的傻子,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陈予白向四皇子投诚了是吗?”我抬头看着苏垣城,他眼中也有些担忧,“还是瞒着陈家去的?”
苏垣城没有答话,微微颔首,望向陈予白渐渐消失的落拓背影,忍不住还是叹了一声。
“你别看他总是一副能吓哭小孩的冷脸,其实陈予白这小子比我心软太多,他总相信这世上会有真正愿意以己为舟普度众生之人,三皇子行事狠辣,野心算计全都写在眼睛里,陈予白早已不愿继续追随他。只是没料到,就连四皇子也……”
“我早该猜到了,陈予白与陈家意见相左,连为念圆诊病的药王谷大师兄也是陈予白请出山的吧?”我忽然想到什么,“但你是怎么说动他和你一起算计四皇子演这出戏的?”
“陈予白在犬戎战事之前,曾在大理寺任职,他其实早我们许久就已经见过袁汐雨一案的卷宗了,自然也早就察觉到了两种毒物的蹊跷之处,这件事很早就在他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但要让种子生根发芽,自然还是需要浇水施肥。”苏垣城笑得十分狡猾,“我就跟他说,陛下已经怀疑阿梨的死是我的计策,如果这回不成事儿,我和阿梨都得被砍头。我说过了,他心软。”
“怕是不仅如此吧?”我抬头看着满树含苞待放的粉色云霞,心里闷闷的,“大概陈予白也想知道那颗怀疑的种子会开出怎样的花,更想知道自己将要追随之人究竟是不是真的值得。”
“不说他了,想想我吧。”苏垣城笑嘻嘻地说。
“你这不是好着呢吗?齐齐整整的站在我面前,有什么好想的?都老夫老妻了。”我我故意逗他,抬手捂嘴打了个哈欠,困了。
“占了便宜果然就不再珍重我了,阿梨可真是无情得很。”苏垣城故作哀伤的样子差点把我逗笑。
“好了好了,刚才在陛下的寝殿你明明可以要个更大官或者什么值钱的赏赐,却还是要替我正名身份,我很感动。”
“倘若我当时要了什么赏赐,只怕就真的是走不出来了。”苏垣城冷哼一声。
我虽然不明白他为何会突然这么说,但心中还是不免有些不祥之感,忙问他为何这么说。
“看尽了他们家的丑闻还敢张口向他要官要钱,无论开口的人有没有异心,看在他眼中都会觉得那人在借着自己知情人的身份跟皇帝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