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安,三皇子知道我的下落吗?”黑暗中我全神戒备的等他的答案,双拳紧握。倘若三狐狸还不知道我的的下落,我可能要考虑想办法杀了楼安隐瞒此事。我虽不愿杀楼大将军的后人,何况他还是我的旧识,可情势所迫,我不能拿整个苏家去冒险。
虽然如此,但我也知道以我的能力想杀了他着实不算是易事,如果实在不行,我就自尽。想到这,我将头上唯一那支用来固定头发的钗取了下来,紧紧握在手中,好像握住了我唯一的生机。
“你在紧张?”楼安笑问,“我觉察出你的气息有异,你想杀了我?”
“我自知杀不了你,我还可以自尽。”我咬牙说。
黑暗中一阵凉风迅速掠过,我手中的钗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楼安夺走了。我心中一阵绝望,看来他的轻功早已至化境。
“你根本无能为力。”
玉钗落地即碎,发出两声脆响。
“楼安,你杀了我吧。你可以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复命。算我求你,不能让陛下知道我还活着,苏垣城会以欺君之罪问斩。”我几乎是哀求他杀了我。
“你以为袁汐雨之死,你怎么能脱得了干系呢?”楼安说,“那日你带给袁汐雨的菜,本就是毒死她的元凶。守在袁汐雨房外的家丁也能指认你,真要论下来,你确实是凶手。现在知道不想连累旁人了,你当初跑去多管闲事儿的时候怎么不多考虑考虑?”
楼安教训的对,的确是我不知死活。但毒究竟是谁下的?
“难道袁汐雨不是三狐狸派人杀的?”我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连我自己都被吓到了。
“你难道从没想过过了那么久,袁汐雨之死本早该结案,为何突然被人翻出来?又是被何人翻出来?”楼安突然问我。
“我以为……是因为陛下快,快死了。有人想旧事重提,借着袁秦两家之事进一步挑起三四皇子之间的争斗,急着分出个胜负。可究竟是谁将我定为凶手,倒是始终都没有想明白。”
“一口咬定凶手是你的,正是袁汐雨的丈夫,秦相的小儿子,秦百涟。”楼安说。
我感觉自己瞬间如坠冰窟,一个春夜里我竟冷得仿佛全身血液都被冻住了。因为我从没想过,那个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会是秦百涟。
如今我依然记得数月前我离开长安前往北地,去秦府和他告别,他眼中哀戚的泪水,与我告别时真挚的祝福。我心中的秦百涟,还是从前那个跃马逃婚,一心不肯受束缚的纯粹少年。
秦相失势后这短短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
“或许你还不知道,”楼安顿了顿,说,“除夕夜里正是全家守岁之时,秦相驾鹤西去了。树倒猢狲散,往日里与秦相交好的同僚及门生,因怕沾了晦气,最后去吊唁的都没几个。秦百涟的两个哥哥携家眷回乡远离权力中心,偌大的个秦家就剩秦百涟一人留在长安,他的儿子不久后生了重病,四处求医问药都没能治好,最后还是四皇子帮扶了一把,求到药王谷林羡渔的大徒弟千里迢迢而来,替那孩子医病,可惜拖得太久,那孩子小小的年纪便失聪了。”
“你想告诉我,是四皇子齐祤焱授意秦百涟陷害苏家?”我不禁笑了,“那我问问你,袁汐雨菜中的毒究竟是不是三皇子的人下的?”
“三殿下拿到了袁汐雨一案尸检的卷宗,毒死她的菜中同时有两种毒。一种,是能令银针转为黑色的砒霜,另一种却是能让死者五脏六腑都化作脓水的九叶苷。三殿下手下的杀手最喜欢用的是砒霜,因为砒霜极易取得,追查起来毫无踪迹。而九叶苷却只生长在苗疆的深山之中,是极稀少的毒物,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看来,想杀袁汐雨的可不止三狐狸一人。
只是没想到,对方早就想好要将此事嫁祸给谁了。
“就算你家殿下这次被人设计了,那也是他活该!毒死袁汐雨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但这又和苏垣城有什么关系?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因为我比较倒霉么?”我气不打一处来,“一条性命,几个家族,你们到底还要带累多少无辜之人?”
“三殿下早就知道你没死了,一回到长安他就让我留意你的去处。”楼安说,“你也不必太过警觉,不论怎么说,在此事终结之前,殿下绝不会做出任何惹恼苏垣城的事。”
“说的也是,”我点点头,“那你们可要抓紧时间解决了。虽然阿琪公主更属意三狐狸,但我可听说陛下更希望阿琪公主能和四皇子联姻,倘若这件事迟迟不能尘埃落定,三狐狸的如意算盘可就落空了。”
“我今天过来,其实是想问问,你有什么打算。”楼安问我。
“我……”楼安的问题让我一时语塞。
我的确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倘若侥幸过得了这一关,我也很难恢复身份,明面上我已经是个死人,下一步应该就是查出和犬戎一起构陷我爹的细作,报仇。
“你想去见见秦百涟吗?”楼安说,“如果是你,有些事情也许能从秦百涟口中问出个来龙去脉。”
“不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