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你真的没有受伤是吗?”我看着他,问。
“我很好,我没有受伤,”陈予白连忙解释,“但是最重要的不是我有没有受伤,而是军情泄露了。”
“你没受伤就好……”我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一天心惊胆战的生活,让我突然间放松下来,我倒有些不习惯了。
“你怎么不听我说呢?”陈予白哭笑不得看着我。
“啊……我听了。”我回头看向陈予白,“你说军情泄露,所以你才放出自己受伤的假消息,想查出究竟谁是犬戎安插在军中的细作。你现在还是没有头绪吗?”
离火炉远了些,很快我便又觉得有些冷了,我用铁夹往火炉中添了几块儿木炭,炉火终于又旺了一些,红红的暖光映在脸上,我心中从未有此时这么平静过。
“没有头绪,”陈予白皱着眉摇了摇头。
“如今情势如何?”我搁下铁夹,侧过头问陈予白,“大曦和犬戎,究竟哪一方占了上风?”
“眼下还是我们暂时居上,不过犬戎有意耗时间,想拖到我们弹尽粮绝,到那时,他们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后来居上,所以目前的情势还不好多做预测,我只知道他们的攻击一次比一次来得更为迅猛和激烈,明明他们的人也不算多,可却好像总也不知道疲惫,尤其是在发动攻击的时候,常常在我们疲于应付之时,发动奇袭。”陈予白说,“也正是这个原因,使我怀疑军中有犬戎的细作,常常给他们报信。”
我点点头,明白了。
“所以你将军中用来报信的信鸽全都杀了,用来防止细作用信鸽传递消息,这也是为什么你不再用信鸽给我传信报平安了?”我问他,“你知不知道我等在白梧城中得不到你的消息,每天吃不好睡不好,起码时不时的让我知道你小子还活着的,不成么?”
“我本想像你写信解释这件事,可又担心信息外泄了,”陈予白好像也意识到自己错了,语气颇有几分抱歉,“是我疏忽了你的感受,抱歉,以后不会了。”
“以后是不会了,”我说,“因为在这场战役结束之前,我不打算回去了,我要在这里待到犬戎退却为止。”
“别闹,”陈予白头痛的说,“你就等在白梧城就可以了。”
“我不知道这种无休止的消耗战会打到什么时候,我只知道近来全国上下运来粮饷的车队越来越少了,陈予白,你必须速战速决,因为有的人已经没有耐心了。”我对陈予白说,“起码先结束这场战役,然后率军回到白梧城中休养生息,不能和犬戎死磕。犬戎的国力虽不及大曦强盛,可他们这一战却是集合了全国上下所有人的力量,你的大军和他们是不同的。”
“我又何尝不知道?”陈予白烦躁的说,“近来我军死伤惨重,犬戎就只会躲在山坡后面放暗箭,所以我一直很犹豫,不知要不要干脆发动总攻,因为我们也不知道那山坡之后究竟躲了多少神出鬼没的犬戎兵!眼下除了勉强拖着维持这种占据上风的情况,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我知道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其实一直都是现成的,但无论是我还是陈予白,轻易都不会动这个念头,因为在明确了我们究竟是为谁而战之前,一切都是未知的。
“陈予白,苏家有十万大军,屯驻在白梧城以南,我们可以向苏大将军求援。”我抬起头,坚定的看着陈予白。
若是苏大将军肯施以援手,那么此战必胜。
可这个办法执行起来难就难在,苏爹只听从陛下的号令,只要陛下没有下令让苏爹开战,那么苏家军即便有十万人的大军,还是只能屯驻在白梧城,等待着陈予白带着援军从长安城出发,千里跋涉赶往战场。
我知道苏爹一定也密切的关注着如今这场战役的形势,我也知道苏爹一定想出兵想得心急如焚。可是没有陛下的指令,他不能,他不敢。
“你知道苏大将军是不会违抗皇命的,”陈予白苦涩的一笑,“若是苏大将军肯出兵相助,加上我这十万大军,我敢说能在一年内将犬戎国整个击败,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你知道苏爹在忌惮什么,”我说,“他半生戎马,最重视的始终还是忠君爱国,卫国而战。所以我想你也知道他此时心中有多么挣扎,他既想出兵,又不愿违抗皇命,这便是他最挣扎的地方了。陈予白,向他借兵,起码先在第一战中重创犬戎,若想取得最后的胜利,第一战至关重要,我想你比我清楚这一点。”
“可你又有什么办法能说动苏大将军呢?”陈予白摇摇头,“我没有把握。”
“就让他‘师出无名’,”我笑着对陈予白说,“你们还有多余的陈家军的衣服吗?”
“我明白了……”陈予白的双眼立时亮了起来,他激动地抱起我转了好几圈,“阿梨,你真是我的福星。”
“你明白就好,”我满意的点点头,“苏爹这个人外冷内热,你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说他不关心你也是不可能的,所以你知道要怎样说动他了?要借多少兵,我想你心中也有数,只是我有一个提议,请你务必仔细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