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然的点点头,陈予白是要奉着陈大将军的命令好好照顾这两兄弟来着,何况这两兄弟也的确是可造之材,尤其是秋辰,秋辰虽然将我误认为是细作,下手颇狠,可的确也是个机警又能干的年轻人。
“秋家两兄弟的武艺深得他们爹秋平的亲传,自然不会差,”陈予白沉吟着说,“我本想让秋辰当个参军锻炼一番,可不知怎的,总觉得现在的时机似乎不太成熟,秋辰好像总还是缺了些什么。”
“不如给他一个机会,”我凑过去看着陈予白,“我也觉得那小子大有前途。你如今刚刚接收陈家的军队,自然威信不足,而立威这件事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实现的,纵然我心中知道你有多好,可众将士见你年纪轻轻,总是不会轻易服你,与其去花太多时间用来和他们打好关系,不如更用心的去培植属于自己的年轻一代将领,我看这秋辰就可以成为你的一员大将。”
“你不记恨他?”陈予白笑着摇了摇头,问我,“我记着你可是从小都出了名的睚眦必报,怎么如今对秋辰这么大度?”
“我哪有……”我被陈予白揭了短,难免有些脸红,可一想到如今脸上还贴着一张额外的脸皮,红了他也看不出,便厚颜的指着自己,说,“我现在毕竟是个长辈,对小辈自然要大度一些。”
陈予白笑得更开心了,他捏住我的脸颊用力拽了拽,痛得我大呼放手。
“混蛋,真的很疼!”我一巴掌将他的手拍了下去,他倒也没躲,受了这么一巴掌,手背上顿时红了。
“我以为易容了之后没这么疼……”他傻呆呆的说。
“哼!”我揉着脸瞪了他一眼,春四娘说的果然不错,这人鱼胶粘的的确牢固,陈予白这么扯都没有半分与我的脸皮分开的迹象。
“真的疼了?”他小心翼翼的问,“要不……要不,我帮你揉揉?”
“不用了。”我气得站起身来,转身就走,“不和你玩儿了,我走了,睡觉去。”
“睡哪儿?”陈予白问,“我已经让杨副将去给管你们的人说过了,你以后就留在主帐中照顾我。虽是这么说得,但是你还是先养好自己手上的伤吧,免得你再被人当成什么细作,你还是和我在一起吧。”
我就以照顾陈予白起居的嬷嬷的身份在陈予白身边留下了,夜里他一直在看兵书研究战事地图,我陪他看了一会儿书便困了,就去里间睡下了,陈予白虽说是要我照顾他,可其实他连水都没让我给他倒过,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总想着怎么报答他来着。
要不然给他烧几个菜?这个念头一出现,便被我扼杀在襁褓中了,我是有多恨陈予白,才会想给他烧个菜取他性命?
第二日便是临行前最后的一场誓师大会了,当天天气晴好,是个十分难得的好兆头,旌旗蔽空,十万人整齐的列队等候,皇上也来了,他身后跟着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唯独不见那个樱雪院中吃不饱的小皇子
皇帝站在高高的战台上,给十万军士敬了三杯酒。
我站在里那个高台很远的地方,不是不能靠近,而是不愿意靠近,我看不清老皇帝的表情,也不想看到他脸上带着假意的笑,说着违心的话为将士们鼓舞士气,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只有他是下棋的人。
这种不对等的关系在我看来十分刺眼,眼前这些山呼万岁的年轻人与高台上的人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是真实的。
也只有他会明知道不该让一支常年身在南方的军队去极北之地做前锋征战,却还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去送死。
所有的生命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为了巩固他的政权和地位的一点小小牺牲罢了。
今早陈予白穿上银甲的时候脖子上的掐痕还是很明显,我想用脂粉帮他遮掉一些他还不愿意,也不晓得老皇帝身后的齐祤泽看到那伤痕心中又作何感想。
我一直认为齐祤泽很畏惧他伤害过的人,因为他心中不得不提防着那些被伤害过的人会报复他。所以他才会每次都先人一步的将对方推进深渊,不仅为了掩盖自己仅有的一点羞愧之心,还可以永绝后患,何乐而不为?
至于齐祤泽会不会对陈予白出手,我认为起码目前不会,因为他即便再没有容人之度也该知道他除了陈家以外真的没有什么可以倚靠的了。
没人喜欢战争,可有时战争却无可避免。
但到了这种时候,除了迎头而上,便没有任何别的选择了,箭在弦上时,分毫犹豫都有可能一败涂地。
誓师大会结束之后,皇上带着三位皇子和几名官员一起去陈予白的主帐中商议要事,我本不想去凑这个热闹,却又没地方可去,只好独自一个在主帐外闲极无聊的瞎转悠,可巧不巧又碰到了秋家那两兄弟。
秋巳见了我好像见到了什么熟人似的,正想笑着走来打个招呼,却被秋辰给拦下了。
幸好拦下了,我也不想和你们兄弟二人再打起来了。
秋辰依旧用颇有敌意的眼神犹疑地看向我,我被他这眼神打量得十分不自在,于是毫不客气的回瞪过去,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