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汐雨是怎么死的?”我忽然想起自己藏身在那个空房间时,门外的院子中突然出现的那一阵骚乱,难道正是袁汐雨的死引发了那场骚乱?
难道在我离开后不久……袁汐雨就死了?
“她是被人毒害的。”苏垣城解下身上的斗篷挂在门后,“午膳。她午膳所用的饭菜就是你从侍女手中取过给她送去的,没错吧?值守的侍卫也说了,今天送饭去的是个从未见过的侍女。”
“但我不可能给她下毒,美之也不可能,谁会想害死她?”
“美之?”苏垣城抬眼问,“那名侍女?”
我点点头,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也不知在害怕什么,心中六神无主。
“想害死她的人可就多了,”苏垣城想了想,说,“袁家家世深厚,人多心杂,难免有人不会为了保住自家唯剩的一点体面而选择舍了她这枚废棋。秦家也小有可能,不过如今秦家危如累卵,只怕无暇去顾及袁汐雨的生死。”
“有没有可能是齐祤泽派人害死了袁汐雨?”我问苏垣城。
苏垣城没有立即回答我,只是沉吟着在书房中踱了一圈,我跟在他身后,心急如焚却也不敢再多加催促。
“毒死袁汐雨用的是什么毒药?”我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对苏垣城说,“从我前脚离开袁汐雨的闺房到袁汐雨暴毙的消息在袁府中传开,期间只怕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如此见血封喉的剧毒,苏垣城你有没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没错,我想起了我给陛下进献蛊铃的那一日,我与苏垣城出了宫之后便被几个神秘人拐出了城,他们在挟持我和苏垣城的任务失败之后立刻服毒自尽,用的便是能够让人立刻暴毙的毒。
“我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只是除此之外两件事之间便再也没有任何关联了,况且即便是到了今天,我都不晓得那天那个怪人究竟是什么人派来的。”
“就为了袁汐雨的死,陛下叫你过去说了半夜?”我问。
“袁汐雨的事是四皇子同我说的,”苏垣城摇摇头,“陛下召我是因为……犬戎宣战了。”
苏垣城这句话像是一块巨石当头朝我砸了下来,虽然前几天苏垣城就提醒过我犬戎可能要乱,但我没想到战争到来的这一天竟然这么早,如今凛冬将至,北地天寒人饥,犬戎人只怕是因为早已习惯了这种气候才选择在入冬时发动战争。
即便从长安派出援兵也得一个月才能赶到,到时兵马疲敝,只怕已然落了下风了。
“苏垣城,你说白梧城的兵士们能撑到援军赶到吗?”我忧心忡忡的问他。
苏垣城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拂袖颇有几分骄傲的轻哼道,“你怕是小瞧了十几年前打得犬戎割地三百里,让出要塞白梧城的苏家军了。”
“是这样……”我垂下眼帘,想起自己那个从未见过的爹,曾经也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苏家军的一员,只是最后却落得通敌叛国的死罪……
方才对于身在白梧城的苏爹的担忧渐渐冷却了下来,有些事情即便平时再会装聋作哑,就如同一道陈年的伤疤,隐藏的再好,也总会在突然间被触及的时候令你回忆起那道疤最初落在你身上时噬骨的痛楚。
苏垣城好像看出了我的失意,不再谈起远在白梧城的事,只是问我为何这么晚了还不去睡。
“我做了噩梦,梦见了一个衣裙被血染红的女子,很怕,所以就来找你,哪知道你还没回来。”我叹了口气说,“想来那个梦中的女子也许就是袁汐雨吧……我忽然想起,白日里见到袁汐雨最后一面时,她身上穿的就是一身红衣和红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