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苏垣城的猜测后,我除了点头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了。
“就是那么回事儿,既然你已经都猜出来了。”我呆呆的看着他,本想赞许两句,但发现自己实在是不想夸他,免得他又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结果呢?”他问。
“我觉得袁汐雨有可能会同意我的提议。”我放下手中的茶杯,郑重地说。
“是这样啊……”苏垣城口中喃喃道,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在桌案上敲击,发出清越的声响。
每次他思考些什么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有些出神的反应,在他出神的时候无论你怎么叫他或是吵他他都不会理你,也不晓得是不想理,还是听不见。我只知道他思考时出神的时间长短和出神的程度深浅只取决于这个问题在他心中的难度。
以前他可以就这么想着书中一句话,安安静静的坐上一整天,哪怕我用朱笔在他脸上画满了王八他都察觉不到。
我托着腮看着他出神的样子,眼眸微微垂着,眼尾有些许水光,被烛火点亮,好像两颗将坠未坠的泪珠,过分标致的眉骨和鼻梁常让我觉得这个人好看得不太真实。
可恶啊,又忍不住有些心动了。
“少爷少爷,您在吗?宫里来人喊您入宫一趟,皇上要见您!”
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将我差点乱动的红鸾星又远远地丢到九重天外去了,我顿时回过神来,小跑到门口为张伯开了门。
“怎么这么急?”我回头,看见苏垣城也跟着走了出来。
“不晓得,是宫里的人。老奴四处找了少爷半天儿了,快去换上官服入宫吧。”张伯焦急的说。
“那你快去吧。”我对苏垣城说,“皇上这么晚了还要见你,恐怕是又什么要紧事儿吧,别让他老人家等了。”
“好,我这就去。”苏垣城顿了顿说,“你早些休息,别想太多。”
“嗯,你也小心行事。”
我目送着苏垣城手中灯笼的光点消失在回廊的拐角,才回房歇下。
不晓得是什么缘故那天夜里我睡得极为不安,胸口好似被压着一块儿万钧重的巨石,直压得我动弹不得,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侈,梦里光怪陆离的景象也让我感到恐惧,我梦见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她好像是个新嫁娘,穿着一事儿大红的裙子,可她既没有盖头,又一直低着头,我好奇的走上前去想看看她的长相,却闻见她身上传来一阵浓烈的血腥味,我这才发现原来她身上的红色衣裙竟是被血染成的……
我大叫一声惊醒过来,一摸额头,竟然已经沁了一层薄薄的汗。
我看着黑暗中的房间,竟然连再次闭上双眼入睡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只好从榻上爬起身来,披上一件斗篷,跑去敲了敲隔壁疏云的房间,小丫头睡觉很轻,刚刚敲了两下她便醒来了,迷迷糊糊的问,“有什么事吗?”
“是我……我一个人睡有点害怕,能来和你睡一宿吗?”我也有些难为情,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于是接着说,“算了算了,还是不打扰你了,你明儿个还要早起。”
不如去看看苏垣城回来了没有。
我在前院碰见了苏府值夜的家丁,问他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苏垣城回来了么?
他回说刚过二更天,少爷还没回来。
我不禁有些纳闷,老皇帝叫苏垣城究竟是什么事儿,怎么大半夜的还不放他回来,不如我到他的书房去等他,也好第一时间问问他宫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垣城自从决定了要考科举的那一日后,便不再喜欢睡在起居室中了,他更喜欢睡在书房,他的书房从不让侍女为他收拾,向来都是他自己亲自收拾停当。林林总总的书倒也让他摆得颇为井然,有时想向他借一本书,只消告诉他书名,他便会将那本书摆在第几行第几列的哪个书架,在书架的上中下那一层都清清楚楚的说出来,鲜少有记错的时候。
外边虽然冷,可书房里倒是挺和暖的,我点起桌案上的油灯,随手从书架上摸了一本唐传奇,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过了不知多久,门外传来一阵响动,我想八成是苏垣城回来了,便推开门朝他跑了过去。
他从府门外下了马车,朝内院走来。不过是这么短短的一段距离,就使他身上浸透了夜风的寒气,他看见我后一言不发,只是拉住我的手,将我拽回了书房。
“苏垣城,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下意识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回到书房后,有些无措的问他。
“你确定你离开袁府时,袁汐雨还活着?”苏垣城的语气十分严肃,竟有几分审问的意味,我看着跳跃的灯火中他明暗不定的脸色,连忙点头。
“没错……我离开的时候她一切正常,她还说她会考虑去认罪……怎么了?是不是袁汐雨出了什么事儿了?”
“她死了。”苏垣城微微阖上了双眼,缓缓说。
“什么?”我不敢相信这一切,颤抖的手攥住苏垣城胸前的衣襟,颤声说,“我没杀她,苏垣城,你相信我,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