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瞳两年前从苗疆逃出去的时候,拜月教的人就派人去找她了,她那么狡猾似鬼的人,自然要有什么能够制衡她的东西傍身,这个鼓就是我此次动身前,被派出找她的人拜托我多留意她,我本也只是随口答应,谁知还真叫我碰上她了。”
“怎么?这鼓竟然有不止一只吗?”我心里有些疑惑,毕竟若是只有一只,定然会被妥善保存,怎么会经手那么多次,还到了苏垣城的手中。
“这个自然。”苏垣城微微颔首,“我知道你有意想从我手中将那鼓讨过去,但实在不是我不愿意给你,这鼓对我而言本就不值一文,让你拿去拍着玩儿都无妨,但为了初瞳的安全起见,还是留在我手中比较妥善。”
“也就是说……那么多用来控制初瞳脑中蛊虫的鼓,即便不是你敲响了,别人的鼓敲响了也还是会唤醒蛊虫啊……”
“倒也没有那么神,鼓声须得近到能被初瞳听得见才成,所以说,目前只有我手中的鼓能控制她。”
“那……那初瞳这一生都得活在这鼓的阴影下了吗?”
“倒也不是,”苏垣城说,“我一个苗疆的朋友曾同我聊起过这种可以控制人的奇蛊,说破也好破,只要用一种那寄居在脑中的蛊虫最喜欢的植物的汁液涂抹在被寄生者的双耳外,不多时那蛊虫便会循着气息从脑中爬出来,届时只需要将虫捉走,此后就再也不用受其影响了。”
“什么植物什么植物,快告诉阿梨吧。”我看到生机,不由得开心的拽住苏垣城的手臂使劲的晃。
苏垣城被我晃得无可奈何,但还是只能两手一摊,说了个令我失望的答案,“这我倒没问,但是他向我提起过,说像傀儡蛊那种稀少罕见奇货可居的蛊,基本上只有拜月教才知道其中的奥秘,所以估计只有教中圣女才知道引那蛊虫出来用的是什么植物了。”
“哦……这样啊。”我有些失望。
“你先别想这么多了,她的事情自有她的命运,你无法替她走,也无法替她分担。你毕竟连自己的生活的过不好。”也不知苏垣城这是在替我添堵还是在安慰我。
“谁说我过得不好?”我立刻反唇相讥,“我这八个月来,每天夜里都睡得很安稳,也从没做过什么亏心的事,我觉得我活得很不错。”
“我倒觉得你是因为被说到痛处了,所以才突然那么激动,远的不说,就说你三两句就被那个姓陈的骗上了他的船,生生被关了十几天,昨天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喂鱼了。”
他不提这个还好,他一说起这个我更生气,“你和那姓陈的串通起来坑害我,你难道不晓得他将我在桅杆上吊了一天?你难道不知他的戒子几乎害我破了相?”
我从怀中取出那柄折扇塞进他的怀中,“无论这柄扇子究竟背负了多少往事,终究我还是将它赠给了你……你却这么不珍惜,还经由那姓陈的之手退还给我……你明知只要是你说的事儿,我何时拒绝过?否则你以为我为何就这么老老实实的叫他绑起来晒了一中午?”
“真是个傻子。”苏垣城将额头抵住我的额头,“你有没有仔细看过?这柄扇子并不是你赠给我的那柄,我从来都将那柄扇子好好珍藏着,叫姓陈的碰一下都嫌得很,这只是我找人仿制的,我只是想让你按照我的计划破了风神,却没想到那个混蛋竟敢那么对你。”
他温柔的抚摸我的头发,“他已经去喂鱼了,敢这么对你,他已经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此时弦月已经升起,天色暗得很,我看不清苏垣城眼中的神色,却被他语气中的狠戾吓得不由得抖了抖。
“你真的把他杀了?”我颤着声音问他。
“我知道你肯定会为他求情,说他罪不至死什么的,所以我赶在你醒来之前就处理了他。”他谈论着弄死了一个人的语气就像对我说着今晚月色不错似得。
“……他,也只是为了能求圣女为他解了脸上的腐皮蛊。”我沉默了一小会,“不过人都死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如果说不怨恨陈老板,将来不会报复他那绝对是骗人的,我心里非常痛恨他如此对我,但我的确是还没有想好要去怎么报复他,既然苏垣城已经替我出了手,而且人现在也已经喂了鱼,我现在再去责备苏垣城说他残忍冷血的话未免有点太做作,无论如何,他破了这个杀戒都是因为我。
我是最没有立场责备他的人,苏垣城向来是见不得我在别人那里受到半点委屈的,虽然他总是给我委屈受,不过这都算是题外话了。
夜色越来越深,夜风中凉意更甚,这件薄薄的袍子盖在身上能够起到的作用也越发的小了,我装作迷迷糊糊的寻求一点热源的样子,使劲儿往苏垣城怀里钻。
嗅到他怀中浅淡的木芙蓉香气后我感觉很是安心,他见我笨拙努力的抱着他,身子僵了半刻,伸手将我捞在怀中,稳稳地抱住。
既然和离的事儿还没办成,名义上他就还是我的小相公,放着这么大个便宜不占,除非我真像他说的那样,是个傻的。
我的右耳照例紧紧贴在最能听清他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