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把他养大就是恩情?可这些年他还报的东西早就还了这恩情,而且因为你们偏心,他也受了半辈子的苦。
秦老汉以前不管事,临到老年才幡然醒悟。但凡他对这个家上心一点,但凡他肯约束吴氏,也许后果就不是这样了。
可现在再说什么都完了,他都当祖父了,才想着疼惜儿子,晚啦。
“我把话撂这儿,日子以后该怎么过还怎么过。至于你娘她,甭管她哭闹。她这人年轻就这性子,我看着都厌烦。村里的风言风语你们也别当回事儿,谁家日子咋过,难道还要听别人指挥?”
秦升看秦老汉往外走,嘴角动了动,忍不住说:“爹,外面雨大了,您这干什么去啊?”
秦老汉想说看打马去,可看这天气的确是哪里都去不成了。
秦升搓了搓手,问道:“伊人娘明个儿还要去摆摊,那些猪下水还没收拾,您要过来帮忙不?”
“我能做?”秦老汉有些不太确定,他干活不行。可也幸运,有了这么个辛劳努力的小儿子。
“您在旁边看看,做的了就做,做不成也省的到外面挨浇。”
阮伊人掀开布帘往外偷偷看了几眼后,转身对秦靖说:“一场风波……戛然而止呀。爷爷他是醒悟了,不过我看吴氏是不可能了。喂,你搭理我一下嘛。一个人说话,怪无聊的。”
秦靖放下书册,无奈道:“刚刚叫我不要说话的人是谁?”
她扁嘴,放下帘子磨磨蹭蹭往炕上爬。
“我那不是竖着耳朵听八卦呢。”
秦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笑了声:“你还有理了。”
“那当然,有理走遍天下嘛。”
说着,还挺了挺胸膛,委实不太要脸。
秦靖的目光往她胸前瞟了瞟,唇角勾了勾。
“嗯,你有理。”
阮伊人没注意到他的目光,扒拉着盘子里的瓜子,耐心的剥壳。
“咱们什么时候去踩点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秦靖往窗外看了看,因阴雨绵绵,日头也躲在乌云里。糊窗的纸张不太透光,这会儿屋里光线十分昏暗。
“等雨停了。”
两天前。
在郢州时,应俊被管束着几乎无法出门。每日除了念书,就是学规矩。
十七八岁的少年郎,按理说也该成家了。应俊他娘虽然受宠,可毕竟也不是正经夫人。在齐州府下人们尊敬,唤一声小夫人。而应俊也在父母两人的宠爱下,气焰嚣张行事十分霸道。
可知根知底的人清楚,这里不过是叫他们一家人生活,如同个豢养宠物的笼子。正经的应家人,可都住在郢州。这回应俊惹了不小的麻烦,竟轻薄了阮家千金。
阮太满可是大名鼎鼎的江南巨贾,手中银钱不知几何,哪里是区区一个应家比得上的。
应俊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便去掀人家小姐的车驾,非要看看这阮小姐长得是如何花容月貌。
阮家打齐州过,要去颍州。
应俊当无赖惯了,感觉整个齐州都是他的天下,完全能横着走那种。可这次他踢到了铁板,阮家非要揍他一顿。应俊他冤枉啊,说自己根本没看到阮小姐长什么样,还说人家肯定长得丑不肯嫁人。还要揍他?这种女子给他当小妾都不够格。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阮家放出话要他一只手。
阮家行事嚣张?不,人家可没仗势欺人。可阮小姐是阮家独苗苗,最受宠的那一个。你轻薄人家就不对了,还诋毁女儿家的容貌。人家就是嫁不出也有父兄养着,有你个丑八怪什么关系。
应家几位亲自提了礼物去道歉,应俊他爹担心这儿子真的要被砍手,麻溜的让人滚回老家去。
在郢州上面有叔叔伯伯,还有应夫人。应俊夹着尾巴做人,一回到齐州就像满血复活似的。
他这人没有别的大毛病,只有一点——好色,极其好色。
应家也不知道怎么养出这么个儿子,看他其他兄弟可都是好的。应俊名声不好,谁肯嫁他。而且应夫人拿捏他的婚事,她不松口,谁敢给应俊答应。
应俊本人可不在乎,回到齐州就惦记着去哪家的楼子里找几个伎子玩乐。
这里就要提到成平了。
他跟着应俊鞍前马后,好处也少不了他的。但凡应俊手缝里漏出点儿,也够成平享受的。
什么花天酒地,成平以前可不敢想。跟着应俊,吃好的喝好的,连姑娘都一起睡。
成平常在城里跑,也认识那些暗娼私寮的。一些新开的寮舍给应俊介绍下,回头好处也多。
正听着城外有个叫白云庵的地方,是家新开家的私寮。听说里面都是些貌美的女子,扮作尼姑与客人取乐。
成平确定,这就是应俊喜欢的地方。不仅稀奇,而且还是个新鲜的地方。于是,就给应俊递了消息,打算趁着机会和应俊把关系再圆回来。他已经得罪了齐州书院的人,恐怕日后难免要被退学。要是再没应俊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