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在沈二郎面前,也只叫他一声成三郎,估计连他本名叫什么都不晓得。
不过成平也不在意,只要跟在沈二郎身后就够了。那些人看在沈家的面子上,不会对他怎样。而寒门学子每次看他的眼神也满是羡慕,甚至有人旁敲侧击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得到沈亦文的好感。
沈亦文是谁?沈家二郎。这沈家又是什么?齐州书院便因沈家闻名。虽然齐州地界儿不大,不过是越国版图上很小的一点。可齐州书院也出了不少有名气的学子,谁不得给沈家个面子。
有了这层身份,沈二郎还不在齐州横着走。
成平心里琢磨着,脚下倒也没停,直接带他往汤面馆去。
汤面馆就在花市附近的一条巷弄里,周围除了这家铺子,倒还有家卖脂粉的。
这会儿还是白天,店里人不多。
才进门,就有个穿着齐胸衫裙的俏娘子迎来上问询。
沈二郎的目光往这店家娘子身上瞥了眼,眉心微皱,不着痕迹的移开。
店内负责招待客人的都是些模样可人的娘子,虽然年纪稍大些,可衣衫明艳,也很吸引人。
再看她们梳的发髻,倒也不像许了人家。
联想到这附近的四方巷是做什么营生的,几个人对看一眼后,把疑问都压在心底。
汤面味道尚可,但也挑不出什么好,就是普普通通一碗面。若细究味道,还不如长春街上随意一家食摊铺子的。
沈二郎素来珍惜粮食,面条吃掉,面汤也喝光了。
只是他这个举动倒是被成平误会,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他朝进门引路的那名娘子眨了眨眼睛,对方微微颔首,他这才放下心来。
出门时,俏娘子哎呀一声,便往沈二郎怀里倒。
她身材丰腴,面皮粉白,虽算不上多好看,可就是看着舒服。
这么一下弱柳扶风的架势,让几个没经历过事儿的毛头小子都跟着咽了咽口水。
哪知沈二郎眉心一皱,往旁边一躲。
这娘子‘啊呀’一声,差点狼狈摔倒。幸好扶着一旁的门板,否则都要跌坏一张面皮。
沈二郎这么一出,娘子面色不好,厉声骂道:“你这个人懂不懂怜香惜玉!”
沈二郎冷嗤:“我不过是来吃碗汤面,你就投怀送抱的。知道是门头挂着汤面馆的招牌,不知道还当是什么暗娼私寮。”
说完,他又冷冷瞪了成平一眼,骂他:“满肚子龌蹉。”直接拂袖而去。
其余几个随行人,也跟着沈二郎一同走,还不忘丢下句:“有辱斯文。”
成平红着脸,还要被汤面馆的娘子数落。偶尔有路过的,往他这里看,羞得他用袖子挡着脸往外跑。
才到了个路口,差点与过路人撞在一起。
他恶人先告状,对方还什么话都没说,自己就先骂出来。
阮伊人差点被成平撞倒,幸好秦靖自身后握住她的肩头。
不过这么冲撞,她买的炸馃子可半点没落下,稀里哗啦都喂了地上的黄土。
炸馃子可不便宜,掉地上多心疼啊。
阮伊人懊恼的扁嘴,抬头又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更觉得这是大宇宙的恶意。
什么仇什么怨,好好的花朝节,非让她遇到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成平眨了眨眼睛,也认出阮伊人来。再看她身后站着个英俊少年,不是秦靖又是谁。嘴角扯了扯,露出个尖酸刻薄的笑。
一副面孔差点让阮伊人酸倒牙,也不知道这人是如何挑战人体极限的,才能用一张不大的面皮表现这么多种情绪。
“哟,这不是秦大郎嘛,有些日子没见了,也不曾见你去过书院。怎么?不打算念书了?”
也不知道他打哪儿来听说秦靖现在跟了个武师傅,冷哼着打趣:“以后贩卖猎物,念在咱们同窗的份儿上,我会多多照顾你生意的。”
又不知怎么说起阮伊人来,说她:“你看看好好的小娘子,不在家享尽宠爱,反倒要去市集卖豆粥。那都是家里揭不开锅的妇人才去做的营生,每日起早贪黑,把人累死也未必赚得许多钱。
幸而那家铺子不许她在摆摊,便把人赶走。秦靖,你若是个男人,就好好疼爱你家妇人。不然,可有的人心疼。阮娘子,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与其跟着个瘸了腿的猎户,倒不如趁早找个下家,日后日子也能过得轻省,省的……”
成平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拳给掼到地上去。
胸口还踩了一只小巧的脚丫,他只能看到朴拙绣鞋上一片飘荡的云纹。
沈亦文刚过西大街要买一串炸馃子,一摸才发现他的钱袋不在身上,料想是落在那家汤面馆了。慌忙转身去拿,那钱袋可是家里幼妹给他绣的。就为这么个钱袋子,都不知道戳烂了几根手指头。
家里兄弟们都羡慕的要死,恨不得哪天套他麻袋,把钱袋给抢过来自己用。
哪曾想他才走到半道,就听到有人叫嚷:“快去,有人斗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