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娘惯的。”
说说笑笑间,摊子已经支好,也将火生了起来。
猪杂是早就洗好焯过水的,尤其是味道大的那些部位,都用面粉水泡洗过,还加了薄盐和生姜稍稍腌过。
当场炒制不现实,还影响口感,又麻烦。所以,阮伊人是自己炒了料带过来,再加了猪杂进去煮。
这会儿还没到上客时,所以她不紧不慢的将水烧热,下了酱料。等到烧开时,再丢入耐煮的部分进去。要等到煮的差不多了,才可下那些心肝肺的,保证口感的柔嫩。
偶尔有路过的,也看不清她手里拿的是什么,又见她忙碌却不见食物,好奇的多看一眼。
随着热气上涌,初春的早晨,一股奇异的香味儿弥漫开来。
有辣椒的香,也有花椒的麻,隐约还有种肉味儿。
这街上卖吃食的不少,阮伊人的小吃摊遍布白腾腾的热气,看着就暖和。
再见她把小吃车拾掇的利利索索,地面也弄的干干净净,人也齐整。凡有人看过来,都能得到她一个笑脸,不少人都停下脚步,询问锅里煮的什么。
阮伊人朝客人笑了笑,这才将招牌挂出去。
做的是个布幡,用了个竹竿儿绑在小吃车的一旁。
上面就俩字,猪杂。
猪杂就是猪下水,里面包含的种类极其丰富。
但猪肉人们吃得,可不见有人拿猪下水来吃。心肝也罢,炒一炒就是了。可其他的部位,那些肠子,猪肾的,哪里吃得?不仅脏污,味道还腥臭。
一个穿着藕色直身的老学究捋着长须,好笑的摇摇头,劝道:“小娘子,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何为猪杂?那可是猪身上最脏的地方,哪里吃得。你做这些,是卖不掉的。”
阮伊人打开盖子,给他瞧:“您看看这色泽,再看味道,觉得是吃得,还是吃不得?”
齐州人均吃货,锅盖一掀,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只见里面红得诱人,汤汁咕嘟咕嘟开着。再看那些被切成一条条,一段段的猪杂,倒也不辨原来模样,同时还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气。
若这是猪杂,仿佛也勉强吃得。
老学究蹬蹬几步窜上前,围着这一口小锅看来看去,疑心阮伊人哄他。
“小娘子莫骗我,这如何是猪下水?猪下水我试过,腥臊的很,根本不能入口。”
古人是很懂吃的,但在很早之前,是缺乏重口味的食物。像后世什么麻辣火锅,红烧之类的菜色,是非常少见的。
因而作为一名历史系的学生,阮伊人对于那些觉得在古代能享受到更真挚美食的吃货们,只能报以同情了。
你想穿越也好,得看朝代。万一去了个香料不全,烹饪方式简练,食物只能水煮的地方,一定会疯掉。
阮伊人深知煎炒烹炸与浓油赤酱的碰撞对人类的吸引,所以在新年那日,红烧菜会大受欢迎。其实她也不清楚,为什么明明已经发明了酱油,但并没有在饮食中善加利用?
“猪杂可是好东西,看似粗鄙,实则大补。”
“你这小娘子满肚子花花肠,又来哄我。”老学究摇着头,一脸‘我不会上当’的表情。“猪杂哪里是这幅模样?还大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谎话一戳就破,岂不尴尬?”
他摆摆手,又对钱氏劝:“看看你家女儿,小小年纪怎么满口胡话。还不带回家去,到时候要丢人了。”
钱氏搓搓手,一脸自豪:“想知道是不是大话,尝尝味道不就知道了。”
“你打算靠这办法骗我钱?”
“老先生。”阮伊人迎向老学究,嘴角抿着笑意,配上一双总是显得有些无辜的水汪汪的眼睛,和略带婴儿肥的脸颊,显得很是乖巧。
老学究本要生气,这会儿看着这小娘子的模样,只觉得好像看见了自家乖囡,语气也不再那么生硬。
“你倒要说说,这有什么好吃的。”
“我娘说啦,您尝尝就知道了。若味道不好,我不收您钱哒。”
她摆出一副‘瞧我多大方’的得意劲儿,抓着人的目光不说,可真是可爱的紧。
老学究的脸色也摆不下去,在交杌上坐下,冷哼道:“看你有什么本事。”
“您是要吃纯猪杂,还是要吃猪杂粉?”
“二者有什么区别?”老学究倒不至于不知道什么是粉条,不是有书中写过:碾破绿珠,撒成银缕。听着很是诗情画意,就是绿豆做的粉条。
不过粉条易断,他不大喜欢,总觉得入口没什么韧性,滋味不好。
“猪杂粉就是在猪杂中加入土豆粉,不仅味道好,也顶饿呀。而且,对头一回吃不惯的人来说,猪杂粉更容易适应嘛。”
老学究想想,觉得好像是这个道理,就点了点头。
“那要一碗猪杂粉。”
“好嘞。”阮伊人甜甜一笑,哪里的去拿早就分作一份份的粉条,丢进笊篱中,又加了些猪肺猪心等浸在汤中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