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留下了两个女儿，来替她向我还债。”
程渊顿时有些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坐在床上的程美琳，反驳道：
“妈，固然秦伯伯做的那些事情确实不对，他也确实对不起你和外公，对不起程家。可是，这跟他的两个女儿有什么关系？你怎么能把这些恩怨，带到下一辈人的身上？”
听到程渊的这句话，程美琳的情绪立即变得越发激动起来。
她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盯着程渊，怒吼道：
“程渊，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是在替那个贱人生的两个贱种说话？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才是你妈！”
向来不管什么场合，都是端庄得体的程美琳，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粗鲁的话，而程渊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的母亲这一副气急败坏的泼妇模样。
看着眼前这个让他感到有些陌生的程美琳，程渊一时哑然。
程美琳显然已经被自己的仇恨冲昏了头脑，才会对秦安和秦然有那样的怨恨。
可就算程渊明白这一点，也还是无法接受程美琳的那些种种行为。
他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平复了语气，再次开口对程美琳说到：
“妈，你冷静一点，我没有在替任何人说话的意思。从小你一直在教导我，做一个能够分辨是非曲直，看得清楚黑白对错的人。可是，怎么到了你自己的身上，你却突然被遮住了眼睛呢？
“不管秦伯伯之前做过什么事情，这些事情，原本就跟他的女儿没有任何关系，她们甚至都不知道，曾经发生过这样的往事，又有什么理由，要受到你的冷眼和报复呢？”
程渊从来不是一个擅长言语的人，更何况是面对着程美琳，这个从小把他拉拔到现在的母亲。
可是，事及秦安，他没有办法忍住不去与程美琳争辩。
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仇恨中的程美琳，却根本无法把程渊的话听到耳中去。
她猛地抄起手边的水杯，毫无前兆地便朝着程渊砸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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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
猝不及防地，一只水杯猛然砸向程渊。
他急忙伸手挡了一下，才不至于被水杯砸到自己的头上。
可还没等程渊开口，程美琳的怒吼声又再一次响了起来：
“程渊，我看你是被秦家的那两个小狐狸精迷得昏了头了吧？你看看你这一脸的伤，你以为我躺在家里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要不是因为她们两个，你跟小飒怎么可能会打起来？
“你再看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整天拿药续命，躺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病房里，这都是为什么？你以为今天那些闹事的工人，是怎么来的？
“我告诉你，秦家那两个贱种，就跟她们的那个妈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程美琳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起来，声音也喊得越来越大。
程渊瞥过病房的门口，在门上的小玻璃窗边，隐约已经有些来往的医护人员驻足议论起来了。
看着眼前这个几乎已经失去理智的程美琳，程渊心知自己不管再说些什么，都没有办法能够平息她此时的愤怒，反而会让她更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再想到程美琳的病情，程渊心里越发担忧起来，只好先软下了声气，哄劝道：
“好了好了，妈，我知道你说的都对，你都是为我好。你别生气了，刚才买的那些吃的，你都没吃上几口。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会儿，我再出去帮你买些你喜欢吃的点心好吗？”
听到程渊这样的语气，程美琳脸上的表情总算是缓和了一些。
大概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太过了些，看到程渊往门口瞥过的眼神，程美琳才终于作罢。
她沉沉地叹了一口气，重重地靠在床上，闭起眼睛不再说话，只是冲着程渊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得到允许后，程渊亦松了一口气，伸手替程美琳掖了掖被子，然后才转身朝着病房门口走了出去。
这间病房里的两个人，此时根本没有想到，这一次极不愉快的对话，竟成了他们母子之间，最后的一次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