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庐里的蜡烛燃尽,一缕青烟映着月光换换地向上飘摇。
姜似缩回冻得冰冷的脚,一旁的顾均翊就熟练地把那冰块气得小脚裹进了怀里。
姜似猛地睁眼,看着眼前青色的床帐发呆。等她回神,就清晰地听到了身旁顾均翊的呼吸声。
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姜似僵硬地侧头看着顾均翊。
顾均翊抚着怀里冰冷的脚,不安稳地蹙了蹙眉,就吓得姜似更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似憋气,都把自己憋得小脸通红了,才忍不住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呵呵……醒了?”
身边立刻响起了顾均翊的低笑声,姜似的脸由红变紫,她恨恨地抽回了自己的脚,翻身侧向床外躺着。
尴尬得无地自容,姜似干脆眼一闭,破罐破摔地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便再也不出声。
帐外已经开始有了响动,顾均翊声音慵懒:“该起了。昨夜睡得可好?”
“嘶~”
姜似手伸出帐外摸自己的衣服,却被冷气激得缩回了手。
“还不错。就是冷。”
“今夜就能回新房了。”
顾均翊直接起身,将姜似的衣服塞进了被窝里:“你再躺会儿,我叫她们添点炭火你再起。”
头发散在身后,顾均翊仅披了一件细棉袍子就出了青庐。
不一会儿,青桔就带头领着几个眼生的丫鬟进了帐。
姜似伸手穿进了第一件衣袍,看着端着水盆的那个丫鬟,侧脸问青桔:“青桃她们呢?”
“在院儿里,红衣她们是夫人使来伺候小姐的。”
“叫红衣?”
姜似挑眉,打量起在帐子里忙忙碌碌地这群小丫头。
“奴婢叫红菱。红衣姐姐在那儿。”
小丫头一指,立在顾均翊身边的少女立刻妥帖地行了个礼:“奴婢红衣,见过少夫人。”
“按理,你们该是称郡主的。”
福妈妈捧着一套头面撩帘进来,不卑不亢地向着顾均翊行礼:“姑爷,郡主。老奴来迟了。”
“妈妈快起!”
姜似虚托了托手叫了起,郡主的派头十足。
福妈妈起身,将头面摆在了梳妆台上,拱手候着。
有管事的在这,那群小丫头的手下明显利落了不少。就连一直甩手旁观的红衣也麻溜地帮着姜似打理衣裳:
“少……郡主,您抬手。”
姜似略抬了抬手,穿进了那身郡主礼服里。
梳妆台上,八支明晃晃的金钗闪得姜似眼疼:“今儿又要簪这么多?”
“今天郡主作为新妇要认亲祭祀。”
姜似转头向顾均翊求助,那边的顾均翊早就拾掇妥当开始喝茶了:
“就半天,先忍忍。横竖,多半的人都是要拜你的,能叫你拜的也就那么几位。”
“嗯。”
姜似长出了口气,坐在镜子前面任福妈妈摆弄着她的头发。
“唉!”
看着满头珠钗的自己,姜似一提气借着青桔和福妈妈的搀扶挺直了腰板,前呼后拥地出了青庐。
“郡主,这边。”
前面带路的又是红衣,姜似往顾均翊身边挪了挪,与他小声嘀咕:“这是原先你院儿里的?”
“胡氏院儿里的。我原先的院子里只有小厮。”
“哦~”
姜似应的意味深长,她没法转动脖子,只好目不斜视地看着前面的路。
“你说……”
“昨儿那排场……”
“……到底是郡主。”
前面出现一处方正的院落,凭着一墙之隔传出来的私语,姜似就能猜到里面一定有很多人等着她。
“来啦?”
胡氏笑容满面地站在正堂上首,搀扶着一位严肃的老妇人。
“祖母。”
顾均翊带头行礼,姜似紧随着俯身。
起身时,福妈妈和青桔要扶,却被那老太太呵止了:
“怎么?身子这么弱?听说你出嫁前一顿饭也就喝碗药汤?难不成是个药罐子?”
听说?除了胡氏,她还能从哪听说?姜似由着顾均翊将她扶起,一脸无邪地模样:
“祖母是听谁说的?我倒是喝汤,只是那汤是御医给开得养颜滋补汤,我娘家祖母也是日日要喝的。”
“呦!那这可是好汤!谁不知道嘉懿长公主虽然是六十的人了,可瞧面相,谁都以为她才三十出头。”
又是那位圆脸的妇人,她今日还是带了五支钗,立在其他人中间很是鹤立鸡群。
“三婶婶!”
顾均翊叫得亲热,他搀着姜似上前与她介绍:“这是主家三堂婶。”
“对,如今主支在京里的也就是你三堂叔一家了。”
胡氏热络地接话,女主人一样地给姜似介绍着亲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