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萧青云。”
“嗯？”
姜似缓慢地转头，眯着眼仔细观察着那人：可能因为是要入宫的缘故，男子束发戴冠，一身礼袍倒叫姜似没认出来。
“萧小姐没有入宫？”
姜似在周围的人里看了一圈都没看到比较眼熟的人，丽恵则有些不屑：
“她没有品阶，自然不会在这。”
姜似的眼睛还在人群中挑挑拣拣，突然被一抹翠绿的小袖衣抓住了目光：
“那是？”
丽恵也注意到了那绿衣女子，她在一众蓝红的翟衣中是那么醒目：“西域来的。”
姜似继续打量着那个女孩子，她头上扎着发髻，却不簪花，而是像男子一样裹了幞头。
青翠的小袖衣外面还罩了一件松花色的团领半臂，看上去很是干练。
“真好看！”
姜似由衷感叹，微微歪了歪自己僵硬的脖子，她垂眼看着自己华美的裙摆叹气。
“走！去看看？”
丽恵行动不便地往绿衣女那里挪，姜似只好慢慢跟上。
平日里几步的距离，两人却挪了许久。
“喂！你会官话吗？”
还差一步之遥，丽恵却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朝绿衣女喊话。
绿衣女子此时正孤身一人立在人群中，忽闪着大眼睛打量着身边人，因而能很快地注意到姜似二人，听到丽恵与她说话，甚至还表现出了一些欣喜。
“我会！”
嗯，带着口音。但真的是会。
“西域来的？”
三人算是聚在了一块，丽恵毫不掩饰她的好奇。
“对。来嫁人。”
……
绿衣女子也很直接，姜似很快抓住了重点，可不知该怎么接话。
“你知道你要嫁给谁吗？”
丽恵到底是在北地长大，不仅没有见怪，反而能继续淡定套话。
“皇帝的儿子？或者别人。我不知道。”
“你叫什么？这是丽恵郡主，我是姜似。”
“娜宁。”
互通姓名的三人算是认识了，娜宁也不犹豫掩饰自己的小心思，很是直白地与姜似二人打听：
“那人也是皇帝的儿子吗？”
姜似顺着娜宁的手指望去就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人：
顾均翊今日仍旧是一身白，他还未及弱冠，所以只裹了幞头，月白的圆领袍腰间系黛蓝的腰带，此时正恭敬地立在他父亲身后。
“不是，且他有婚约了。”
姜似果断阻了娜宁的小心思，娜宁倒也不在意只是随意应下又开是在人群里打量。
“唉……”
娜宁几乎把她目之所及的男子都打量个了遍，最后竟没一个满意的。
“你们说，我能嫁给谁？”
这可把姜似二人给难住了，和亲这事。哪是她们随便说说就成的事？
“不知道。你来之前就没人和你说过吗？”
“没，只要我在大雍嫁了人，就能换回牛羊。”
……
姜似又仔细看了看娜宁，她虽然身形比中原女子要高，可脸却只有巴掌大，异常大的眼睛此时正充满了迷茫。
高处，敬康帝好像已经喝高兴了，他举着酒杯起身，醉意朦胧地打量着底下。
“萧爱卿！”
突然被点名，秘术省录事萧朗，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头磕在地上一脸惶恐。
“哈哈！”
皇帝大力地拍着萧朗的肩膀，带着醉意看向萧青云：“令郎才貌俱佳，今日，朕为他做一桩媒，可好？”
萧青云听到，两眼闪着激动的光芒，竟看向了姜似她们这处？
“西域来使，不光带来了美酒宝石，还带来了他们的王女。萧爱卿可愿代表我大雍……”
“陛下！”
萧青云突然跪下，头在地上磕得邦邦响：“不敢！我，我……已有要娶的女子了！”
“要娶的女子？谁？！”
面对皇帝的质问，萧青云再也鼓不足勇气接话，只低头悄悄看向姜似这边。
姜似微微侧眼，就看到丽恵紧握的拳头和轻颤的身体。
“那人不想娶我？”
大概是因为语言不通，娜宁理解了很久才大致明白现在的状况。
“他有喜欢的人了。”
“哦。我不会嫁不出去吧？”
“不会……”
“不会！”
皇帝带着酒劲的高喝盖过了姜似的声音：“今晚！我就给你找到人家！”
皇帝的眼神在那群穿公服的里逡巡，很快就注意到了白衣顾均翊。
“陛下，小子已有婚约。”
顾月松一步上前挡住了自己儿子，施了一礼后不卑不亢地禀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