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八月之后,姜府的头等大事就是准备老夫人和两位小姐进宫的事情。
姜似已经在秋嬷嬷的监视下,练习了一个早上的走路,此时正倚在软榻上歇气。
正午时分,日头正晒,姜似躲在树荫下享受难得舒爽的时刻。
“阿似。咱还得练多久?”
“到十五之前的每一天。”
姜似抿了口茶,忽略了身旁姜依的哀嚎。
“你与祖母说说,别让我去了!”
姜依心里默数着日子,只觉得人生无望,她也轻啄了口茶。发现那茶入口甘甜,很是解渴!
“这什么茶?”
“我自个儿配的。加了山楂,陈皮。”
“回头给我也拿点!”
朝夕相对地相处了几日,姜似与姜依之间仿佛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默契,姜依也不再端着,直接暴露了本性。
“好。”
姜似继续抿着茶,眼睛却一直往正屋里面瞟。
“你说,祖母和秋嬷嬷在商量什么?”
“不就是咱俩入宫那些事?”
“你就不觉得咱们这次休息的时间长了点?”
……
姜依喝着茶,一副“你是不是疯了”的表情看着姜似。
“咱们去听听?”
姜依有些心动,她偷着瞟了瞟院里,见没人注意她们才勉强同意。
姜似带头,两人猫着腰蹭着墙根渐渐靠近了正屋。行至窗户底下时,两人很有默契地蹲下身子侧耳听着:
“阿秋。你说这次西域来人是何意图?”
“求和。近些年西边连续几年灾祸,他们怕是日子并不好过。”
“嗯……”
老夫人沉吟了一下,墙根下面姜似和姜依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里都看出了担忧。
姜似跟姜依使着眼色,两人又开始原路返回。猫着腰走到一半,一声质问差点吓得两人魂飞魄散。
“你们俩干嘛呢?”
姜似吓得眼晕,等她看清来人,气得直接上去一脚飞踹:“吓唬谁呢!”
顾均翊也很委屈,他只是来姜家送东西,顺带来看看姜似,怎么会知道一见面就要挨骂?
“祖母呢?”
“什么事?”
姜似仰着下巴,狐疑地打量着顾均翊:“你找祖母做什么?”
“我来送东西的。”
“什么东西?”
“均翊来了?”
屋里传来了老夫人的声音,顾均翊又看了姜似一眼便转身进了正屋。
姜似原打算跟着的,却被秋嬷嬷抓住继续练习去了。
“二小姐!要目视前方!”
姜似听着正屋里传来的阵阵低语,实在没办法控制眼神不往正屋那边飘,被念叨了好几次,她索性一嘟嘴开始撒娇:
“嬷嬷!再休息一会儿吧?日头这么晒!”
“不行。”
于是姜似就在抓心挠肝地好奇中度过了那个下午。期间还与顾均翊用眼神演绎了什么叫做依依不舍。
几日的练习让姜似忙到无瑕多想,每日都在睡不够和睡不醒中挣扎。
八月十四,蓉华院正房里。
姜似正围着一套一群来回打转,啧啧称奇:
“真好看!可是,是不是太厚重了?”
“命妇翟衣形制都是一定的,到时候都会这么穿。重也没办法。”
老夫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满意地打量着姜似的郡主翟衣:
蓝色的宽袖大袍上绣着翟鸟,配上朱色的素纱中单,黼领、罗縠褾、襈、褾和襈也都是朱红的,上面都绣着金纹。
老夫人抚着黑底绣金的大带,转向姜似:“似儿,要不要来试试?”
姜似看了看那里三层外三层的翟衣,坚定地摇了摇头。老夫人也没强求,而是微微侧头问秋嬷嬷:“似儿的钿钗可备齐了?”
“齐了。八支,不多不少。按您吩咐的,四支金的,四支白玉的。”
“八支?!”
姜似惊讶得险些破了音,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心里一阵阵恐慌。
“八支,二品郡主的服制。这是不能出错的。”
老夫人一句话把姜似想打个商量的心给堵得死死的。
“祖母~”
姜似两眼含泪地看着那翟衣,仿佛都能预料到自己明日的狼狈。
“明日你跟着我,别处茬子就行。”
话虽这么说,可当姜似真的身体板正地撑着一身的二品翟衣,头顶凤花钗冠立在奉天殿前时,还是痛苦得想死。
“柔~嘉~”
耳边传来一声颤颤巍巍的呼唤,姜似艰难地转动脖子,看向她的身边,就看到了同样艰难地转动脖子的丽恵。
“好久~不见~呀~”
丽恵咬着牙说话,声音直打颤。姜似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她语气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