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儿……”
顾均翊跪在青芜院中间,恍惚地呼唤着。可那正屋里头却没有一丝的动静。他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了,甚至都没办法穿透那扇木门穿进正屋里,可他还是不住地喊着……
“似儿……我不退婚……不退……”
烈日之下,顾均翊终于是体力不支倒了下去。早就候在一旁的顾家家仆见状,立马冲了上去七手八脚地把人给抬走了。
“小姐……顾公子晕过去了。”
青桔立在窗边,就透着那一线的窗户缝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
“晕过去了?”
姜似悄悄地捏紧了手帕,表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她像是听到了街边一个故事一样,语调单一地重复着青桔的话。
“是晕过去了。叫他家的下人给抬走了。小姐,顾公子他……”
青桔合上了窗户,一路往姜似这边走一边跟姜似汇报着外面的情况。可,姜似却不忍心再停下去,她暴躁地拍了下桌子大喊:“云葵呢?她今日又来晚了,是不是?”
“我没来晚,只是叫顾家人给挡在了门口。耽搁了些。”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云葵不仅是到了,还带来了姜似最不想听得消息。她一边摆弄着药箱,一面意有所指地跟姜似念叨着:“你说这顾均翊……”
“闭嘴!”
姜似捂着耳朵打断了云葵,但这也没法阻挡云葵一颗热忱地八卦之心,她咧嘴一笑还对着姜似做了个鬼脸,便又自顾自地开始念叨:“他可真够造孽的!一个大男人,不过几日的功夫就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
“还说!”
云葵的那些话,一字一句都跟针似的扎在了姜似心上。她捂着耳朵不停的流泪也没引起云葵的半点恻隐之心,云葵愣是念念叨叨地把自己所见全都讲给了姜似之后才心满意足地闭了嘴。
“云葵小姐……”
青桔见不得自家小姐这副痛苦不堪的模样,有心维护,却也被云葵给怼了回去:“你就心疼你家小姐?不心疼心疼那顾家小子,照她这么作下去,人家的命都能叫她给作没了!”
“你闭嘴……啊……!”
姜似的语气从暴怒逐渐转变成了哀求,她痛苦地抱住自己,歇斯底里地控诉:“我是个瞎子!顾均翊的妻子,会是他顾家的宗妇……”
“若是你真的要瞎一辈子,那你这辈子都不嫁人?”
云葵也是恨铁不成钢地呛声,也就是姜似此时看不到她那无限鄙夷的眼神,不然能被气炸了肺管子。
“……那便不嫁!反正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
姜似也是起了脾气,她想着就算像自己前世那样自己开着药铺一个人过,好像也没什么不好,便反声回呛回去了。
一念乍起,姜似就再也没放下自己一个人过的这个念头。她气鼓鼓地倚在榻上胡思乱想。越想,就越觉得她自己开个药铺自立门户这个主意靠谱。
云葵准备好了药物,也不继续念叨了。她小心地捏住银针要给姜似施针,却不想姜似突然一骨碌翻起身来,吓得她差点扎到了自己。
“你,疯啦?!”
“云葵!药铺怎么样了?”
姜似看不见,她一激动差点又摔下榻去,要不是云葵扶着,这一个狗啃怕是难免的。可她正在兴头上,哪里还顾得着这些?这个档口,她心心念念的药铺才最要紧!
“你傻了?哪有什么药铺?”
云葵把姜似按回榻上,抹起她的衣袖便开始施针。为了惩罚她的不安分,还故意多拍打了她几下。
“你不是说,你会医术,咱们可以开药铺?”
“你不是说,要与你祖母商量?”
云葵的问题也是把姜似问得一愣。那日之后,姜似便再也没看见过任何光亮,如今那药铺反而成了一种寄托。她轻轻地捋着手里的珠子沉思着,等到云葵完全收了针,才说出了自己的决定:“走!咱们找祖母商量去!”
青芜院的大门许久未开,总让人疑心里头的人是不是已经生了蛆。如今,青芜院的大门突然打开,也引来了花园里不少人的侧目。
“小姐。您抬脚。”
青桔和云葵一左一右地搀着姜似艰难地迈出了青芜院,即便是眼睛看不到,但空气里那温暖的气息也足够叫姜似觉得心旷神怡了。
三人慢慢悠悠地走在花园里,倒像是出来散步的一样。
可惜,因为许久未离开自己的院子,又是大病初愈,姜似没走多久就有些体力不支,虚弱地倚在青桔身上歇气。
“还有多远?”
姜似抿了抿发干的嘴唇,感觉这燥热的太阳给她眼前的黑色都添加上了许多的温度。
“就在前头,没几步了。”
青桔抬眼看着几步之遥的蓉华院,头一次觉得,这几步路如此地长!
吱~
蓉华院厚重的木门被打开,福妈妈从里面探出头来,看见姜似一行人,马上疾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