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儿?”
分不清是谁的声音,姜似努力地调动着自己身上的每一个部位,最后也只有手指动了动。
“似儿!醒了?”
嗓子火辣辣地疼,姜似又努力地动了动,终于能撑起身子,可眼前还是一片黑!
“祖母?”
“似儿。要喝水吗?”
递在了眼前的水杯被直接打翻,前襟的衣服湿了大半,旁人还来不及给她擦拭,姜似就突然惊恐大叫:“祖母!我好像看不见了!!”
惊叫引来了一堆人,屋里屋外的人密密麻麻,挤在最前面的是顾均翊和安贞,两人都是黑着眼圈,眼白里布满血丝,可惜姜似看不到这些,没法心疼。
怎么会看不到呢?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葵身上,可她也是一脸茫然,想要上前去给姜似把脉。
“我头疼!”
姜似双手捧着脑袋,感觉像有千万根针一点点刺入脑里一样。黑暗之中,这种疼痛的模样感觉又被无限极地放大,叫她几乎是痛不欲生。
药味浓重的屋里,和药味一样浓的还有众人的担忧。
不住哭喊的姜似突然脱了力,只余下低声的啜泣引人心疼。挨到疼痛过去,她头顶的汗水都已经凝结成了水滴,顺着鬓角汇成一道道水迹。
众人无声地交换着眼色,一种奇异的默契在他们中间流转。最终还是顾均翊站了出来,他慢慢上前扶起姜似揽在怀里柔声安慰着:“没事的,似儿。可能是你余毒还未清……”
“余毒?我中了毒?”
于他人而言难熬的这几日,在姜似这里只有一片黑暗的记忆。如今回想起来,她也只记得那晚心口的刺痛和那些渐渐离她而去的血红。
“嗯,西域五毒。”
眼前的黑,仿佛也遮蔽了姜似的其他感觉。姜似伸手,却不知道该伸向何处。一只小手就这样可怜滴顿在了半空中。
“似儿?”
“我,中的真的是五毒吗?”
姜似的收回手,合上了眼皮,想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一些。她脑中思绪烦杂,旁人也不敢打扰,便只能这样静静地看着姜似。
……
“我,累了……”
许久,姜似挣脱出顾均翊的怀抱,摸索着躺下。像是不想被打扰一样,她侧身背向大家,一滴滴眼泪才开始慢慢滑落。
“似儿?”
顾均翊就在姜似身边,那瞬间流出的眼泪,他当然看得到。苦涩的泪水不仅是浸透了被褥,也流进了他的心里。
“我是真的累了,头疼。”
声音带上了鼻音,姜似也没办法掩饰,她只好把头埋在自己双臂间,自欺欺人。
又一次的眼神交换后,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一路蜿蜒到了院子门口。
被人“遗弃”的感觉袭上心头,伴随着剧烈的头痛,姜似只能死死地咬住被角,不愿发出一点声音。可她不知道,就在她的身后,老夫人和顾均翊也正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姜似看不到的地方,阳光不停地在窗外变换着角度。时间,就这样悄悄地溜了过去。
“啊!”
长时间反复的疼痛,再加上无边的黑暗,疲惫到极致的姜似终于忍耐不住,发出了一声痛呼。
疼痛一旦找到了闸口就会无情地倾泄而出,席卷了姜似的所有意识。呼痛声越来越频繁,也越来越大声,直到姜似疼昏过去前终于转化成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喊。
“孩子啊!”
姜老夫人也终于忍到了极限,她扑上前去托起姜似绵软的身躯,无措地瘫坐着,因为太激动身体不住地摇晃着,祖孙两个就仿佛是那风雨中无根的浮萍一般。
“祖母……”
顾均翊的话梗在嗓子里,他一下一下地抹着流出来的泪水,努力地平复些自己的情绪:“我会找人治好似儿!”
“咚~咚~”
城里的暮鼓敲响,姜似睁眼下意识望向窗外,没有夕阳透过窗纱的暖光,也没有摇曳的树影,眼前的一切都是黑的。
无望地闭上眼睛,将手盖在自己的眼上,姜似自嘲的想:反正都是一片黑,这眼前的黑暗是一重还是两重又会有什么分别?
“什么!”
是父亲的声音,还有什么物什掉落的声音,虽然人们都好像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可姜似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远儿,似儿如今,只是看不见了。”
“给似儿退婚吧?”
……
“咣!”
是粗暴的推门声?
“退婚是不可能的!我一定会娶似儿!”
是顾均翊呢。姜似不喜不悲地听着别人的对话,好像他们谈论的主角并不是自己。
“不退婚?你娶她回去做什么?顾家会接受她做宗妇?”
“她是我的妻子!这就够了!”
“你能一辈子都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