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段淮幽头上的雾都快被阴风吹飞了,大声问言烬。
言烬只得把自己在祠堂看到听到的描述了一遍,最后下结论道:“总之,那个张老头确实怨气颇多,但是要直接进化成恶灵还不到火候,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出了问题。”
要早知道他当时也不会干脆利落地离开祠堂。
难道是有人做了什么?在这里,能做出什么的只有……
言烬凌厉的眼神刺向瘫坐在地的李子维。
三十大几的人了,遇到事了也不懂得赶紧爬起来跑,此时正一脸被吓傻的蠢货表情。
言烬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这么菜,应该不是他。
“啊!”
别人不看他了,这人开始自己找存在感。
好不容易从惊吓中回神的李子维,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就看到了令他心碎的一幕。
“我的酒!全撒了!”
这声凄惨的嚎叫把言烬的注意力又叫了回去,他顺着李子维痛心的视线看到了离他不到两米的地面上的一只摔破的瓷碗。
正是刚才撒过灰滴过血的那只碗。
现在碗里的东西已经全贡献给了大地,而被不明液体浸染过的那片地面,此时正嘶嘶冒着黑气!
言烬眉头一紧,几步走到李子维面前,攥紧他的领口一提!
没提起来……
再试一次!
还是没起来!
e(┬┬﹏┬┬)3
“噗!”
一声闷笑从旁边传来。
被笑了……言烬气恼又羞耻,耳朵有点红。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他脸侧伸过来,拍拍那只仍在使劲儿的手示意他拿开,然后接替他的位置,抓住李子维的领口轻轻一提,一百六七十斤的壮汉就被轻松提溜了起来。
段淮幽像拎鸡崽子一样单手拎着李子维,转头冲言烬温柔一笑:“想问什么?问吧。”
言烬:……
刚才那股子气愤劲儿都散了,言烬只能就着段淮幽的手,么得感情道:“你碗里是什么东西?”
骤然被拽起来,李子维本就有些惊慌,一听到这个问题,就更慌张了,眼神四处躲闪,就是不敢往前看:“就……就符纸灰和……我的血……”
吞吞吐吐,避重就轻,言烬眼神瞬间锋利起来:“真以为我们傻子?你最后放的那把是什么灰,这碗里的又是什么酒?!”
李子维被质问地缩了缩脖子,一脸怂样。
还没等他说出什么,那短暂安静的祠堂里又有动静了。
“好饿啊,为什么不给我吃的?我好饿啊……”一道苍老的声音少了最初的愤怒,满是令人心惊的恨和怨念。
还没等外面的三人有什么反应,一道中气十足的训斥声传出来。
“饿你倒是吃啊!给你吃的时候你不吃,现在喊什么饿!越大越不懂规矩!”
拎着人的段淮幽和被拎着的李子维皆是浑身一颤:这熟悉的语气和用词……
天下老妈是一家!
言烬听在耳中也颇为无语,这于老太刚才还是一副十分有教养的慈祥老太太形象,怎么这么一会儿就崩了?
变为恶灵的魂魄会失去神志,张老头现在根本听不懂人话,仍然车轱辘话一直转:“我好饿啊……给我点吃的吧……”
“听不懂人话吗,眼睛长脑瓜顶上了?这不是吃的吗?你倒是吃啊!”估计这话也说了不止一遍了,于老太肉眼可见的暴躁。
几个人又是一抖,感觉挨训的好像是自己。
抖归抖,为了保护普通鬼魂别被失智的恶灵伤害,言烬还是赶在老太太彻底发飙之前站在门口大喊:“于奶奶!您能出来吗?赶紧离开他,他没有神志了!”
这一声喊出来,祠堂里彻底没声音了。
周围安静得可怕,过了得有五分钟,穿着白色寿衣的老太太面带慈祥微笑走了出来,虽然已经很老了,但是仪态依旧端庄。
她看到站在院子里的三个神色各异的晚辈,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语气平和交代:“你们能看到我,应该就是我儿子请来的大师吧,里面那张小子好像傻了,你们帮忙整整?”
声音之温柔,和刚才的暴躁老妈好像不是一个人。
言烬嘴角抽了抽,赶紧恭敬解释:“那位张大爷可能是被什么刺激到了,随时可能暴起伤人,您既然能离开祠堂,可以跟着家人去前院待一会儿,待事情解决了再回来。”
老太太很知轻重,没在这节骨眼上问个不停,只是点点头,干脆利落飘走了。
于慕这时候正好从前院赶过来,与自己奶奶在门口碰了个正着。
作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他看不到近在咫尺的亲人,就这样匆匆忙忙,目不斜视的擦肩而过了。
于老太停下了脚步,神色怀念地看了自己孙子几眼,没有试图做什么,转身踏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