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怀瑾对这只鬼市枉死街上买回来的兔子十分上心,一大清早就爬起来喂菜叶,更为它清洗伤口,包扎换药。
正好把从君若邪那里学到的药理知识运用起来。
她的手法并不娴熟,歪歪扭扭地在兔腿上绑了个蝴蝶结,对着它碎碎念道:“要赶快好起来哦。”
灰毛团似的小东西蹭蹭明怀瑾的手指,拖着臃肿的后腿,在菜叶堆里吃得很开心。
明怀瑾爱怜地揉揉毛绒绒的兔头,心想:“它真可爱……”
揉着揉着,又想到慕容昙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不回报一二说不过去。
可是,送她什么呢?
钱吗?佛门中人,估计是不会收的。
正在冥思苦想之际,驿馆外的大街上,卖花女的吆喝声隔着一堵墙传了进来。
明怀瑾灵机一动,顺了一把兔毛,叮嘱道:“你待在这里不要动,我去去就回来。”
她一溜儿跑到大街上,不一会儿就提回来一篮子姹紫嫣红。
灰毛兔用鼻子左嗅嗅,右嗅嗅,不料花篮被明怀瑾护得好好。
她更点着它的头道:“不许你打它们的主意!”
明怀瑾心想,这么美丽的鲜花,没有女孩子会不喜欢的。
她再花心思把它们好好修剪一番,巧手妆点,送到慕容昙房里,也是一份心意。
她见到之后,一整天的心情肯定都会很好的。
只是,该怎样装饰呢?
样式太杂,慕容昙应该不会喜欢,太简单的话,又……
对了,君先生学识渊博,深谙佛理,他肯定把握住得她的喜好!
窃喜于自己又找到一个光明正大去见他的理由,明怀瑾羞赧一笑,把灰毛团往怀里一揣,提上花篮,便预备去找他。
此时,君若邪正在宫拂的经房之内,为殷思怀看诊。
他伤得太重,原本已被几个医派掌门人宣判此生都无法再独立行走,只能依靠轮椅度过残生。
宫拂自然不依,威逼利诱之下,仍是无法,只好日复一日地寻找名医,竟是将此行的目的忘得一干二净,眼里心里都只看得见情郎的性命。
万幸君若邪主动提出为殷思怀诊治,以梅根续骨之术将断去的脊骨接上后,佐以生肌活血的膏药,虽不能立即自由活动,却也能勉强下地行走了。
经此一劫,他断了骨,也折了气,庆幸自己得以保全,对着君若邪千恩万谢,再不复之前冷眼之态。
宫拂将换药完毕的君若邪送至门外,为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尽心医治致谢,道:“若非是你,殷郎的下半生便要断送在那群庸医手中!我欠你一个人情。”
君若邪欠身道:“仙子言重了,我曾说过,仙子有命,在下不敢不从,吩咐一声便是,何谈人情呢?”
宫拂想到殷思怀此伤何来,忍不住冷哼一声,说道:“慕容昙害得殷郎险些丧命,此仇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轻叹一声,君若邪宽慰她道:“我能理解仙子的心情。”
宫拂有意试探,打量他神色道:“你帮我还是帮她?”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君若邪面不改色道:“仙子希望我如何做呢?”
宫拂半晌不语,君若邪却好似读懂了她的心思,却并不说破。
“替我杀了她。”宫拂目不转瞬,终于开了口,“我便相信你的真情……”
君若邪收起绣扇,抬眼道:“原来真心在仙子眼中,是可以被当作条件的吗?”
宫拂被他问住,霎时失语,只得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君若邪道:“我尽心为殷先生医治,不是因为与他一见如故,而是为了仙子你,纵然我知道他一旦复原,你便不会再主动与我接触。”
宫拂默然道:“我说过,我很感谢你。”语声动容,却并未反驳他话中的意思。
“他胸无大志,薄幸风流,除一张还算能看的脸外,毫无可取之处,这些皆不能成为你再选择一次的理由吗?”君若邪深深凝望着她,眼神微带质疑。
宫拂转过身去,道:“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见她如此反应,君若邪也不再强求,只能缓叹一声,道:“罢了。”
这是明怀瑾第二次撞见两人互诉衷肠了。
虽然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她很有礼貌,安安静静地站在屋檐下,等他们把话说完。
过了一会儿,她见宫拂转身回房,君若邪提步欲走入廊下,忙招了招手,说道:“先生!”
君若邪脸上的脉脉温情还来不及撤下,便已换上了一副饶有兴味的浅笑。
“又是你啊,明姑娘,怎么了?”
“我……”明怀瑾扭捏道,“我想请先生帮个忙……”
君若邪不置可否,道:“说说看。”
“你先说……你跟宫仙子……”明怀瑾手指绞着裙角,红霞满面,“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啊?”
君若邪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