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为人很有趣。”
明怀瑾道:“嗯?”
“她自我,自大,自傲,从不将别人的感受放在眼内,行事极端,又爱感情用事,时常卖弄愚蠢,可说将世间令人厌烦的缺点集于一身。”
“但有一点,这样一个愚蠢得近乎狂妄的女人,却也有痴情这一项美德。”君若邪脸上现出奇异的笑容,“太迷人了……我想知道,这个使人着迷的女人,能将自己对感情的忠贞维持多久呢……?”
他口中说着宫拂迷人,却不知自己的神情更诡异,无辜得近乎妖孽,好似没意识到自己正出口的话是怎样的令人心惊。
明怀瑾心生疑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这段日子以来,她也曾在夜深人静时,回想与他相处时的点点滴滴和一举一动,为某一个细节而辗转反侧,难以成眠。
而她印象中的他,接近太一哥哥的模样。
他们两人又有所不同,太一更具备少年气,君若邪衣袖上的书卷气更重,间杂着檀香的气息,深沉之重,令人感觉心安。
但当那个文雅谦和的读书人形象与眼前这个犹似蛊惑人心的鬼魅,交替出现,最后重叠在一起时,明怀瑾心头涌起了一阵难以名状的恐惧。
更为可怕的是,她并不知自己在恐惧什么。
“兄长!”秦羽叫住太一。
他想说,你是在躲着我吗?但说不出口。
太一并不看他,甚至并不准备转身,只道:“近日我有正事,不能与你把酒言欢了,抱歉。”
见他抬步欲走,秦羽道:“我有话想对你说!你……你没有话要问我么?”
太一无言。
“你转过来。”秦羽恳求。
眼前人身形未动。
“你转过来。”秦羽凄声道,“兄长,求你了……”
恍惚中,太一想到了当初自己在人群中一眼撞见他时的场面。
他哭得那么伤心,在小吃摊前,那些毫无掩饰的小细节,小动作,他对自己全然信赖的神情,他为何没看出来呢?
太一缓缓转过身去。
只见秦羽自胸前扯下了一枚泪滴形状的紫色晶石,那晶石被她握在手中,狠狠一掷,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摔得粉碎。
晶石离体破碎瞬间,一切的障眼法灰飞烟灭。
一身男装的女子容貌俏丽,身材娇小,眼中泪光闪动,痴痴看着太一。
她啜泣道:“对不起,兄长,是我骗了你。”
长久的沉默,恰如无形的撕扯,在两人之间上演了一场拉锯战。
太一涩然道:“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眼拙罢了。”
“兄长,我……”秦羽意图解释。
太一难得打断她说话,道:“我并不怪你,只是男女授受不亲,为你的名节着想,今后我们该保持距离了。”
秦羽十分惊慌,不住摇头道:“不,不是这样的,我不许你这样说……”
太一嗤笑一声,说道:“这已非你我所能决定的事了。”
话落,再不回头看上一眼,直往云中月的经房而去了。
剩下秦羽一人呆立,不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为何兄长竟会绝情至此?
情之一字,说来简单,亲身经历,却是难如登天。
太一虽看着冷静自持,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掩藏在毫无破绽的风度之下,是怎样狼狈逃窜的一个失败者。
正如他曾对明怀璧所说一般,儿女情长是这世上最没有道理可讲的事了,他不希望兄弟陷进去,同样也不希望自己陷进去。
如今他该操心的,是慕容昙与牧风策两人即将到来的战约!
此战胜败关乎大局,他需尽可能地了解牧风策的功体属性及招式战术,设法替慕容昙增大赢面。
而在巍峨幽深的宫城之内,重华殿中,一言不发的牧风策正擦拭手中的兵器。
牧雪屏忧心忡忡地望着他道:“皇兄,你真要在众人面前,跟慕容昙打这一场吗?”
“战帖既下,再无更改的余地。”牧风策凝眉冷目道,“怎么,你不相信我会赢?”
“我相信你!”牧雪屏道,“我当然相信你。只是,那日我只跟她过了一招,便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牧风策直接道:“那是你,不是我。”
长久以来的心心念念,没人比他更了解对手。
“况且,你原本便不该去。”
卸去桀骜不驯的伪装,只在最亲近之人面前展示真实面貌的牧风策直言不讳:“即便楼相一身武学尽毁,死亡之林中的阵法也足够隐藏野人居的位置,纵然是母后,未得楼相首肯,也无法进入一见,更何况外人?你的担心实在多余!”
牧雪屏轻咬下唇,执着道:“谨慎一些,总不会出错。”
“你若足够理智,便不会让自己成为外人威胁我的筹码。”牧风策毫不留情地戳穿她。
“皇兄,”牧雪屏有点急了,“当务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