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萍琪,你睡着了吗?”
休憩。
睡眠来得既舒适又突然。我几近透支的身体嘶喊着要求能得到哪怕一点点的休息,但每当我一合上眼睛,废土上那些充满着病态的恐怖情景,就伴随噩梦一次又一次地冲破我那已经闭合的思绪。
我看见小马涌进一辆标着“天袭者号”乘客车厢。在我的臆想里,他们都属于若干个美丽的家庭,打算在士气部建造的主题公园里美美度过一整天。父母们怀着温和的目光看着自己孩子满怀期待地蹦来蹦去(不知道为什么,我很肯定士气部建过不少游乐园,而且那里肯定会经常充满一大群欢呼的孩子)。我看见母亲们忙着警告孩子不要在椅子上爬来爬去,父亲们则仔细地检查相机,确保装上了足够的胶片。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远处一道由绿色烈焰组成的、闪耀着邪恶彩虹辉光的火墙正向他们迎面袭来。
我看见那只叫崔克茜的小马正往自己曾经的小屋门上留下记录,脸上的笑容仿佛预示她很确定自己将迎来全新的生活。我看见她离开了那扇门(在我的梦里,我自己变成了那扇门),我竭力呼喊,恳求她能够回头,希望她能知道那是一条不归路。一旦离去,她将永远无法活着回到这座小屋。我呼唤着、请求着、哭喊着……但崔克茜仿佛完全没有听到我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看见小马向自己的挚爱转达好消息——他们被选为避难厩居民了。我看着他们——有血有肉的,鲜活无比的小马。急急忙忙搬进他们的新家,墙上滴答的钟表正为他们默默倒计时,计数着死亡与灾难的来临。
我猛地醒了过来。
我躺在一个……什么地方……呃……一张床上。但每当我试图去回忆自己具体的方位,或者回忆我到底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时候。记忆总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不翼而飞。我努力睁开自己的眼睛。房间很昏暗,但仍有些许光线从破碎的门窗间流入。我并没有认出那面贴满了褪色海报的墙壁,或是天花板上的那个沉寂下来、已经不会动的炮塔。
我的身体感觉很不对劲,我浑身酸痛,感觉到自己极度虚弱,不是冷得发抖,就是大汗淋漓。胃也似乎搅成了一团,嘴里更是莫名感觉有点黏糊糊的。
几团影子投射在门边,我听到了灾厄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