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庆,京都皇宫。
御书房内,除了早些时候到场的叶重、林若甫、郭攸之外,再者便是刚进门的太子。
“参见父皇!”
太子进门便拜,态度极为诚恳。
“起来吧。”
庆帝扫了太子一眼,旋即又低头看向案桌上的奏折:“关于颍州府尹的事,你怎么看?”
太子闻声起身,继而不假思索道:“儿臣看来,这件事情范闲做的过了。”
他的目的从最开始就非常明确。
借着这件事情,把范闲从颍州喊回来。
对于范闲来说,他离了京都就像是狮虎脱离牢笼一般。
最关键的是,范闲此行的目的是内库财权,在他与姑姑都无法离京的情况下,还是将范闲困在京都最好。
“儿臣以为,将范闲喊回来,让他给个说法。”
“哦?”
听着太子这番言语,庆帝若有所思道:“只是给个说法这么简单?”
“无论如何,范闲都是婉儿的夫君,算是我皇室子弟,若是用刑惩处,想必是不大好的。”
说到这里,太子又拱手道:“不过颍州府尹被杀一事,还请父皇圣裁。”
庆帝稍稍点了点头,而后道:“刚才朕与林相和郭尚书聊了几句,你觉得,颍州府尹一职,该由何人担任?”
庆帝这话一出口,太子脸色刷的变了。
这话里的意思,分明是,不想计较颍州府尹被杀一事。
“父皇!”
太子当即跪地叩首:“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算了啊!颍州府尹被杀,范闲此举罪大恶极,还望父皇一定要主持公道,给颍州百姓一个说法!”
听闻太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庆帝脸色冷了几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
“儿臣,参见父皇!”
随着这话,二皇子进门。
朝着庆帝跪拜行礼之后,二皇子这才开口道:“不知道太子殿下口中的‘罪大恶极’来自何处?”
“公道又是从何谈起?”
见二皇子到场,太子故意露出些许惊愕神色。
不等他开口,二皇子又接着说道:“颍州府尹杨修筠,对上,克扣赈灾银,中饱私囊,对下,搜刮民脂民膏,与山贼串通一气,拦截各路商船。”
“这样的人死不足惜!”
“臣还听闻,杨修筠死后,颍州城百姓无不欢呼,甚至当街燃放鞭炮爆竹庆贺。”
“臣倒是想问问太子殿下,颍州百姓真的会在乎真相吗?”
闻言,太子当即怒道:“但他仍旧是朝廷官员!”
“依大庆律法,朝臣犯罪,当有监察院搜集证据,刑部官员量罪,之后再由同文阁下令抓捕,再送入天牢羁押候斩。”
“范闲一无刑部手令,二没有向同文阁通报,在颍州府衙便将杨修筠击毙,这岂不是将律法视若无物?”
听着两人的争辩,旁边林若甫和郭攸之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
叶重此番本来是想帮范闲开脱,毕竟下令的是范闲,但真正动手的却是叶仁。
只不过,见林若甫都不吭声,他这会也就没了开口的打算。
面对太子的这番说辞,二皇子先朝庆帝拱了拱手以示尊敬:“别忘了,范闲本身就是监察院一处主办,有先斩后奏之权。”
太子怒极,正想开口时,庆帝突然开口道:“吵够了没有!”
随着庆帝这话,太子和二皇子立即跪拜,林若甫三人也齐齐跪在了一旁。
“朕问的是,颍州府尹一职的人选!”
随着庆帝再一次重复,太子这才意识到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杨修筠,死便死了,无关痛痒。
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谁去接手颍州。
换言之,庆帝要以一州府尹的官职,堵住他们的嘴。
虽然是这么想,但太子仍旧满脸不解道:“父皇,可杨修筠……”
“够了!”
不等太子说完,庆帝便发怒打断。
太子当即垂下头去,没了下文。
接下来半个时辰光景,御书房几位便开始争辩该派谁去颍州。
不管是太子还是二皇子,亦或者林若甫还是郭攸之,几方都想要推举自己的人担任府尹一职,足足好半晌,到最后也没商量出一个章程。
随着庆帝的一声令下,几人各自退去,关于范闲杀杨修筠的事情,就此被一笔带过。
至于坊间的那些传闻,有监察院暗中行事,能闹出多大的风波?
范闲接到消息时,已经是傍晚光景。
送消息的是监察院四处的探子,一路乘快船,将御书房发生的事情悉数转告。
“垸长有句话让小的带给您。”
一番讲述后,四处的探子微微躬身,恭敬道:“有什么想做的,尽管去做,京都那边,我替你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