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槿站在高处,风略过带起衣袂。墓园里松青柏翠,戈以墨和父亲站在戈母的墓碑前,神色哀戚,身形颓弱。
良久,亲友劝慰之下,戈以墨方搀扶着戈父转身离开。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路,戈父抬头的瞬间,看到了远站在人群之外的乔木槿。
换了黑风衣,又隔着墨黑的镜片,戈父还是一眼认了出来。压抑的悲伤都化作怒火,瞬间彻底地爆发。
“戈以墨,明天你就去和那个女人离婚!或者你选择她,我们断绝父子关系!”戈父眼中燃着一团烈火,每说一句话,都将戈以墨和乔木槿两人置于无望之地。
戈母自从戈以墨家返回羊城,一直郁郁寡欢,感觉儿子已经被外人抢走了,再不属于她、属于生养他的家了。想起这些,戈父如何能平心静气,又如何能不记恨。
乔木槿站在风中,松枝摇摆,打在身上,像一只无形的手。她一动不动,盯着戈以墨。
“爸,咱回家吧。”戈以墨扶着父亲,低头看着脚下的路,慢慢地往墓园外走去。
乔木槿不理戈家亲属的各种议论,墨镜后的眼睛只盯着那远去的背影,可越来越模糊。
直到几乎所有人都走光,她才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摘掉墨镜,随手挂在伸过来的松枝上,仰起头,大步走出墓园。
墓园距离公路很远,此时已经没有车,乔木槿走在荒凉的路上,心里的悲戚丝毫不比来墓园的人少。
她脸色苍白,一袭黑涩风衣,走在荒郊无人的路上,天,阴沉沉的,随时能落下雨来。她忽而一笑,如此才是孤魂野鬼。
远远看到一辆车向墓园方向而来,她靠路边而行。车子驶近,速度降了下来,车窗滑落,原来是夏景林。
“小嫂子,上车。”他停在路边,乔木槿也不客气,开门上了车。
“我哥让我来接你,他很担心。”乔木槿上车好一会儿,夏景林看了她几次,方开口说道。
“谢谢你,景林。”乔木槿谢的是他,绝不是别人。
夏景林闻言便是一愣,他还是低估了乔木槿的聪明。
“送我去机场吧,酒店就麻烦你去退房了。”乔木槿淡淡地开口。
是时候离开了,她要的不也是这样的结果吗?苦苦等待终究还是一场空,即便昨日再好,不过谢过的花,没人留恋。
“小嫂子,不如你再等等我哥。你就这样走了,万一他找不到你……”夏景林不知道该怎么拦住乔木槿,任何语言在她面前都苍白无力。
“不必了,你也说了,万一,很多事都没有万一。谢谢你这些天对我的照顾,有机会到京城给我打电话。”她真的不想再等下去,等着被戈以墨无声的判死刑,等着他告诉她,他们的婚姻完了,感情完了,一切都完了。
“那你自己小心,到了给我来了消息,不然我也会担心的。”夏景林想说,戈以墨会担心,临时改了口。
乔木槿将视线转到窗外,来时的心情和走的时候竟然惊人的相似,都沉重得让她喘不过气。来之前她便预料到,无论怎样,她与戈以墨都会更加艰难,不想事情的发展比她预估的还要严重些罢了。
想得头都要裂开了一般,脖子上如同有一双手,生生扼制着,令她无法呼吸。她毫不犹豫地降下车窗,一股冷风猛地钻进来,打在脸上,瞬间变得清醒许多。
夏景林不知道该说什么,车厢内到处弥散着她浓重的伤感。
“或许事情会有转机的,若是失去信心,不再坚持,那才是彻底没了希望。”
“希望?你对我们的故事了解多少?你知道我们到一起经历过多少波折?我又等待了多久?现在我真的累了,没有办法再坚持了,如果他想离婚,我随时配合。”乔木槿看也没看夏景林,声音里的无奈听得他也不禁动容。
“不管怎样,以后来羊城记得找我。”这是他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飞机在万米高空时,乔木槿发现自己有了困意。在羊场这几天,睡觉成了一种奢望,她每天要靠各种方法,知道折腾到精疲力竭,天光大亮才能小睡一会儿。
盖上毯子,放下座椅,只几分钟时间她便进入梦乡。睡觉中的时间过的最快,空乘叫醒她时,飞机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她拿起随身的包包,下了飞机。
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比在飞机上好多了,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将体内的浊气尽力呼出去,反复几次,竟连心情也好了许多。
拦了车回家。家,不知道那栋房子还是不是她的家。离家越近,越不想回去。她感觉够了,真的够了。凭什么她就不能做戈以墨的妻子?他们凭什么无端地指责她?只因为她没有好的家庭背景?没有好的出身是她的错吗?就该被谩骂?
经过一间酒吧,乔木槿喊了停车,醉一场或许能忘了烦恼吧。那就大醉一场,最好永远也不要醒来。
身上还穿着黑色的风衣,腰带极好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身,谁也不会想到,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