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岫山在京城的西北。
出了京城,越往上,天气就越凉,等到了云岫山,脚下已经积起了一掌深的碎雪。
“我们直接进山吗?”苏九灵问。
“不。”白卿洛摇头,“我们去买些东西。”
边说,白卿洛边往山脚唯一的一座宅子里走。
宅子里已经聚集了一些从各地来的方士,攒了火围坐在院子里,见到他们进来,只略略地瞥了一眼,就又都转了回去。
白卿洛敛着眉眼,脚步不停,直接穿过院子进了大堂。
这里是一处义庄。
整个大堂摆满了黑红的棺木,棺木上方,是各种各样的纸扎人和动物,栩栩如生。在白雪映光下,又显得鬼气森森。
苏九灵皱了皱眉,偏头问到,“前辈来这儿,是要买什么吗?”
白卿洛没有出声,他绕着大堂转了一圈,才开口喊到,“老板在吗?”
没有人回应,只有落雪的声音。
“老丈在吗?”白卿洛又问了一遍。
咔吱一声,后门被推开了。
一个四十上下的壮实汉子从门里走了出来,他的目光扫过了苏九灵,最后落到了白卿洛的身上。
“你是白卿洛,白公子吗?”壮实汉子问。
白卿洛皱了一下眉,他的目光扫了一圈周围,才开口到,“是我。”
顿了下,又到,“之前义庄的主人呢?”
壮实汉子挠了挠头,脸上流露出了几分伤感,“我父亲他去岁走了。”
顿了下,他又接到,“我父亲走时交代过,说若是白公子再寻来,只管说东西没了。”
气氛一静,呼啸的北风从破了口子的窗户吹进来,刮得纸扎人马一阵吱呀作响。
“哦?”白卿洛的脸色沉了下来。片刻,他忽地笑了起来,“真当是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白公子。”壮实汉子不悦地皱眉,“还请白公子慎言,尊重亡父。”
“怎么尊重?”白卿洛瞪了回去。
他的手垂在两侧,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手背上的青筋也一条一条冒了出来。
“前辈。”苏九灵叫了一声。挪动脚步,慢慢地插进了两人中间,“前辈,你冷静些。”
话音未落,如刀的目光就扎在了苏九灵身上。
苏九灵指尖猛地一颤,腹部下意识地抽了一下。
来不及多想,苏九灵又转向壮实汉子,开口劝到,“这位,这位大哥。不知道前辈想要向大哥家里定的是什么东西,不如大哥也退上一步,把今年的东西准备好了,给前辈吧!”
“嗤!”壮实汉子直接嗤笑了一声,他目光扫过苏九灵,眼底的嘲讽愈发明显,“你知道他想要什么东西吗?就开口在这儿劝。”
苏九灵顿时哑言。
不等她继续,壮实汉子又拔高了嗓音,阴阳怪气地叹到,“也是,你本来就是跟他一起来的,当然是站到他那边了。不过,看你年纪轻轻的,就做这等阴邪的事,也不怕最后损了阴德!”
阴邪?
苏九灵的目光转向了白卿洛。
白卿洛眼底黑漆漆的,像是含了碎雪,凉得吓人。
苏九灵一触即分,彻底闭上嘴,从两人中间退了出去。
“你不怕我把你父亲的事抖出去吗?”白卿洛开口,他抖着衣袖,面上一派冷淡。
壮实汉子一愣,猛地拔高了嗓音,“你敢?”
边说,他边撸起衣袖,冲着白卿洛靠了过来。
眼都不抬,白卿洛指尖捏住了一抹银色,直接甩到了壮实汉子的脚边。
银针发颤,发出细微的嗡声。
他也用银针?
苏九灵眉头一皱,心底越发觉得古怪。
“你大可以试试。”白卿洛说,“我既然敢开口,就一定会说出去,到时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父亲是一个怎样的凶邪之徒,说不定还会被人挖尸掘坟。”
壮实汉子彻底噤了声。
半晌,他才又开口到,“白公子,十三年了,你这又是何必?”
与其说是长情,不如说是偏执了。
“就算你真的把那人拉回来了,你可又考虑过她的意愿。”壮实汉子劝到,他目光落在苏九灵身上,“白公子与其还这么执着下去,不若看看身边的人。”
话音未落,白卿洛就打断了,“你不必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只管把我要的东西给我就成!”
这下壮实汉子的脸彻底黑成了火炭。
片刻,他鼻子里哼了声,勾着唇冷笑到,“好,不过这几天义庄没有生意,恐怕得请白公子等几天了。”
“几天?”
壮实汉子伸出了三根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摔了帘子就往后屋里去了。
苏九灵抿着嘴唇没有说话,半天,她迟疑地问到,“前辈,你要的是什么?”
白卿洛的目光一下就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