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冬听说这事之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我说正怡啊!你都不知道别人怎么议论刘老贼的,柯文的两个儿子快把刘家闹翻了!”
李正怡噙口茶,实在不愿回忆他那天是如何装可怜的,咳了一声道:“还有别的事吗?”
“哦,郑伯父的信到了,我来给你送信。”文天冬摸出信,交给李正怡。
李正怡抬眼看他,问道:“真的没别的事?”
送信一向是文小吉派下人来的,文天冬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文天冬的话几次在舌尖打转,最终还是摇摇头道:“没了,小爷走了。”
郑安年的信一向简洁:【宗熙,大福荫护助襄。
薛成仁为人清正廉明,是为能吏,可与共。京中盐无异。
郑书。】
李正怡松了一口气,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薛自柳能用是好,可是盐价无异意味着此事干系众多、涉及数广,否则不会一点风声都没有。
倒不辜负柯文未雨绸缪的性子了,连还未到任的宋九牧都杀了,只因他师从江结,盛名在外。
不过如今柯文已死,但愿他受的苦能让那些无辜受害的官吏魂魄安宁。
柯文一事,刘和虽然怀疑李正怡是故意的,但没有实证,也不好因此就和李正怡闹开。
因而,十月初十刘和的六十大寿那日还是请了李正怡。
李正怡正在教新上任的长史王帆整理文书,接了刘和的请帖,心下了然这又会是一次试探。
耳顺之年,刘和当然要大肆操办。
李正怡坐在正桌,彬彬有礼,端起矜贵样子,这种大场合他自然不能丢脸,也想好如何应对刘和了。
宴席上李正怡也见到文天冬了,不过两人只当不认识,李正怡见他身边坐着个湖蓝衣衫的男子,倒是好颜色。
刘和大概始终盯着李正怡,见他看了那男子几眼,意味深长道:“二郎可知那是谁?”
李正怡垂下眼,哼道:“不知,也不想知。”
刘和倒是一愣,没想到他会如此反应,忙问道:“二郎这是怎的?”
“阿翁还问我?”李正怡依旧垂着眼道:“阿翁自柯长史一事后,迟迟不再见宗熙,怕不是与宗熙生分了。”
刘和心里破口大骂你这小畜生!不是你多嘴,柯家的小畜生也不会闹到我家!
“怎么会!”刘和边给李正怡夹菜,边笑道:“是我这几日忙于生意!二郎看在阿翁大寿的份上别跟我一般计较。”
李正怡这才如气消一般抬眼笑道:“自然不会!那宗熙先敬阿翁一杯,祝阿翁福多财顺。”
宴席散,李正怡回州府就寝,文天冬自窗外翻进来,落在李正怡床边。
燕四正守夜呢,听出来是他也不急,低声道:“七郎,主子酒量不好,已经歇息了。”
文天冬翻个大白眼,撇嘴道:“我见他也没喝多少啊,怎么就醉了?”
他有事要求李正怡,可这人也不醒,那怎么说啊。“算了!我明儿再来!”
明日一大早,李正怡就见文天冬蹲在窗户边发呆,被他吓了一跳,定了定心神问道:“文天冬?你犯什么病!”
文天冬这才活过来,跟在李正怡身后小声道:“宗熙啊!”
李正怡抬手止住他的话:“准备求我什么?”
文天冬面露难色。
“那个,我想求你给一个人入良籍,”文天冬结结巴巴道:“这、这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就是……”
“只要有卖身契,贱籍也可自赎从良。”
李正怡洗把脸,接过燕一递来的巾子擦脸道:“但若没有卖身契就难了。”
文天冬立即道:“不是没有!就是、就是人家不放……”
“那就是没有,”李正怡任燕三给他束发,闭眼道:“不好办,但不是不能办。”
文天冬一下懂了,忙问:“那宗熙要如何才能办?”他十分殷切的帮李正怡拿着束发的发冠。
李正怡看他一眼,又合上眼睛道:“那要看你肯拿出什么了。”
“我、我给你银子!”见李正怡依旧合着眼,文天冬咬咬牙道:“黄金!黄金总行了吧?”
李正怡轻哼一声,只当没听见。
“我、我把我以后继承的铺子都给你!”
李正怡站起身朝他摆手,作势要赶文天冬走,淡淡道:“以后继承?敢问文七郎能有几个呢?”
李正怡气定神闲看案宗,不为所动。
“那我也不能对我六哥下手啊!我又打不过他!”文天冬急了。
李正怡抿口茶继续翻书,道:“七郎不如想想你有什么。”
李正怡要他答应自己全力协助私盐一事,要是每次都要自己哄着文天冬,那还不如找别人来呢。
文天冬沉思了一炷香的时间,突然起身对着李正怡跪下道:“文天冬此生愿供二殿下驱使,求殿下帮我成此事!”
李正怡心中又惊又喜又愁又怕:惊他这么容易就说出这话了、喜他愿意供自己驱使、愁是个什么歌妓舞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