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瑜是被冻醒的。
年关将至,奉天城内下了好大的一场雪。原本应该张灯结彩的街头,此刻一片寂寥,偶尔才能见到两、三个步履匆匆的行人。
寒气无孔不入,直往化了脓血的伤口里钻。沈安瑜躺在结了冰晶的草席上,宛若置身于冰窟窿里一般。
“你听说了么?宋大奸商竟然拿着虎符和全部家产去守城门了。”
“你是说宋澈?不可能吧,那个大奸商不是最擅长发国难财了么?我还以为他早跑了。”
“别说是你不信了。要不是亲眼所见那个臭瞎子气势汹汹地站在城门之上,就算是旁人给我说一万遍我也是不信的。”
……
冷风裹挟着三三两两的言论飘进了沈安瑜的耳中。
宋,宋澈守城门?
这样荒谬的言论就像是在说太阳是从西边升起一般荒唐。
坊间都说他冷酷无情、阴险狠辣,眼里只有金银财宝和利益纠葛,从来不会在乎什么家国情怀,是个没有心也没有爱的冷血动物。
母妃和皇兄屡次告诫她不要靠近宋澈。
父皇那样的好脾气也曾怒骂宋澈是个做事不考虑后果的疯子。
在她看来,宋澈就是这样的人。
冷冰冰的,还有些可怕。
虽然她只是偶尔在宴会上远远地见过几面,但父皇和皇兄总归是不会骗她的。
只怕是那人看错了眼,不知把哪位被推出来的替死鬼认成了宋澈。
前些年还听说宋澈为了自己的心上人花费了大量钱财打造了一个美丽又浪漫的蔷薇庄园,导致她宫中进贡的蔷薇也少了大半。
仔细想来,宋澈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有心上人呢?
天越来越浑浊,空中开始飘起了小雪。
沈安瑜五脏六腑都在疼,毒素入血,她早已时日无多,如今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她支撑起身子,想要去拿放在不远处的水壶,却直接跌在了草席上,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似是要把腹腔里的心、肺都要咳出来。
鲜血顺着苍白的唇瓣滑落,雪白的大地上登时留下了几滴鲜艳的黑红色。
莲儿端着刚讨要的包子回来,就听见了自家公主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她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