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只有繁密复杂的阵法微微闪烁,照出满眼的红。
池中骤然爬出来无数只枯槁惨白的手,指节比常人的手长了两三倍,满池的鲜血都染不上颜色,企图抓住池中一动不动的人,却在触碰到那人的时候被全部震开。
弥谦微阖着眼,淡漠的眼神落在那些不甘心的枯手上。
下一刻,场景一转,他被锁链扣住手腕,跪伏在地,颈间的伤口汩汩流出来的鲜血渗进身下的阵眼。
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待宰畜牲一样。
无数尖叫哭泣着的亡灵被阵法引着冲进他破碎无数次又被强行愈合的识海,向他绝望地祈求放过和解脱。
弥谦一侧脸贴在冰冷的地面,听着耳边不绝的声音,倒转的视野里只有远处王座上撑着头的玄衣魔尊。
在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有点好笑。
谁来放过他呢?
黑色的诡异纹路从心口显现,一路爬上锁骨,脖颈,脸颊,随着阵法成型骤然爆发出亮得刺眼的光芒,复又渐渐收拢,消失在弥谦的皮肤上。
正常人的识海里是一片空旷的黑暗,只有一方灵台上盘坐着自己的神魂。
无论往哪个方向走,都触不到边界,回头便是渐渐缩小的散发着白光的灵台。
而此时此刻弥谦的识海里,放眼望去却是密密麻麻的怨恨魂灵。
灵台上抱膝的弥谦,脸上是诡异可怖的黑色纹路,带有魔尊气息的魔种生根发芽,根部牢牢嵌在心口处,钻出盛开了一朵艳丽的红玫瑰,缠上身体,绕住脖颈。
沸反盈天的识海里,怨灵一拥而上,怨恨地撕扯着他的神魂。
神智在无法言说的剧痛中慢慢模糊,冷汗打湿眼睫。
神魂被撕裂又愈合,他陷入了暗无天日的循环。
不知道过了多久,怨灵被浑身浴血的神魂彻底镇压,他挣开荆棘,抬手抓住玫瑰,发力扯了下来,伤痕累累的肩颈无声绷紧。
带有棘刺的绿根划开他鲜血淋漓的神魂表面,在疯狂挣扎中被挫骨扬灰。
“啊,”魔尊赞叹道,“你真是个……杰作。”
画面开始褪去,弥谦不知道又辗转多少个来回,这一次,他趴在自己房间的窗沿上,看洛慕清剑过之处,片叶无伤,只有婆娑树影微微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