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为人刚正不阿,不论朋党不荐宗亲,选贤举能识人善用,从未有任人唯亲培植秦家势力之事发生,就连你,也只能从八品小吏做起。自然,这也是陛下最赏识秦相之处。可倘若你秦百涟再多看几本书多做一些事,自己争口气,秦家又何至于后继无人?你们秦家表面上看上去位极人臣风光无两,可从头到尾只有秦相一人栉风沐雨庇护着后人,远不及袁家那种高门世家那么树大根深。秦相一生看透了官场种种龃龉,也知道你们兄弟几个都不是能在朝堂中有所成就之人,所以让你们回乡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偏偏你秦百涟就是个什么都想不通的痴儿!”
秦百涟垂着头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从前你年纪小,为了一己自由跃马逃婚,秦相为了保护你,安排老管家全程伺候着你,你的种种光辉事迹阿梨可都同我说过。你的脑子就从来都没有清醒过!你现在还想将秦家的倾颓算到谁头上?算到我这个添头的头上么?我说这些并没有教训你的意思,我知道自己没资格对你置喙,但阿梨一直当你是朋友,倘若你能清醒过来,阿梨也会……”
苏垣城这一番话说得秦百涟哑口无言,半晌他才说,“原来发生在秦家的这些事真的同你们没有关系……是我太没用了。”
“背后指使你陷害苏家的人,究竟是不是四皇子?”苏垣城死死盯着秦百涟的眼睛,不肯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变化。
秦百涟没有回话,只是沉默地看向蹲在一旁逗弄地上那些小蚂蚁的念圆,那孩子大病失聪,方才秦百涟和苏垣城所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能听进去,此时依然沉浸在自己那一方小小的世界中。
我心中顿时明了,秦百涟感念四皇子求医救了念圆的恩情,又告诉他害了秦家的“真凶”,秦百涟自然愿意替他清除异己扫平道路,做了刽子手手中的那把没脑子的大砍刀。
“说得好!”
忽然听见有一人鼓掌的声音,我抬头看向来人,竟是曾在陛下寿宴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四皇子。不知为何,今天他身上的气息让我很不舒服,我不由蹭到了苏垣城身后,苏垣城的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我,我顿时安心许多。
四皇子脸上依旧带着慈悲的笑容,从他身后不断传来砍杀之声,两名秦府的老仆被他带来的黑衣侍卫毙命于刀下,鲜血溅上了他前方的草地上。他缓步走来,微微皱眉绕开了脚下的鲜血。从怀中掏出白色的丝帕,轻轻掩在口鼻之上。
“我最见不了血腥,”他不疾不徐地说,“可若要实现一些更重要的事儿,不可能不见牺牲。苏卿,我一向十分看重你,也希望你能投入我的麾下。”
“四皇子谬赞,”苏垣城朝他拱了拱手,却是连身子都懒得弯一弯,“苏某一届闲云野鹤,没什么野望,只想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更无意卷入任何争斗之中,这些都是大大的实话。但若是有人触碰了苏某的底线,苏某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说得没错,”四皇子微微颔首,“我这人心软,也不喜欢将别人逼到穷途末路。既如此,我和苏卿做笔交易如何?保证你不会失望。”
“四殿下可先说来听听。”苏垣城不置可否。
“就将袁汐雨之死当做是我三哥指使的,你站出来指证,你在苗疆公干之时我三哥也在拜月教总坛,和拜月教圣女有所勾结,至于这九叶苷,自然也就是我三哥交给你那个枉死的娘子手中的。”四皇子淡淡一笑,“单凭潜入苗疆勾结拜月教圣女一条,就能令我三哥再无夺嫡的可能。父皇最不能接受的,便是皇子私下结党。”
“他如何知道三狐狸去过苗疆?”我脑中顿时清明,原来袁汐雨的死,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小梨子……”一直沉默的秦百涟离苏垣城不远,听见了我的声音,诧异的喊出我的名字,“施梨,你没死!”
“什么?”四皇子听见秦百涟喊我,仔细打量我之后也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苏卿果然算无遗策,竟还是保住了你小娘子的命。既如此,我们的合作可以更心无芥蒂。若你还是不肯指认,我就只能将这九叶苷之毒算在你头上了,毕竟往前数几年,只有苏卿你领了圣旨去收复苗疆归顺,诚然你也完成得很漂亮。”
“九叶苷是不是你下在袁汐雨菜中的?”我见躲着也无益,便站出来直面四皇子,逼问他。
“我本想毒杀袁汐雨嫁祸给我三哥,自然要用苗疆的奇毒。只是没想到他也担心袁汐雨肯认罪出家,无法斩断我的左膀右臂,故才急着对袁汐雨下手。要相信我也不想杀她,杀她就算是彻底将我麾下的最是位高权重的袁秦两家当做了弃子,只为能将我三哥拉下马,所以这一步,我只能胜,不能败。”四皇子倒是很果断的承认了。说起三狐狸,他一口一个我三哥,可谈论的却是如何将他先杀之而后快。
我听着这些话,不由心中一寒,即便是天生凉薄的皇家,毕竟也是血浓于水自小一起长大的亲兄弟,竟然能将对方恨到这种程度。
“小姑娘,不要这么看着我。”四皇子无奈地摇摇头,叹息道,“我并不恨我三哥,我也并不想斗。可他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