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曦派出议和的使臣来得很快，就在我肩上的伤口第二次结痂后没两天两天。
阳光很好，新草绿意蓉蓉，我带着小狼在草地上打滚。
苏域拦住了我质问陈予白的打算，我也想通了一些事情，每个人立场不同，不求互相理解，但求问心无愧。
其实也轮不到我对陈予白失望，在这种艰难求存的境况下，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比我好过太多。
小狼长大了一点，正是最活泼贪玩的时候，我总是怕它跑丢，只能随时跟着它，不过它似乎也将自己当成是一条狗了，没有狼身上狠戾的凶恶之气，反而很亲人。
我心里清楚，一旦它变成了这种性子，就免不了再也无法回到草原独自生活，只能由带它回来的人养着。
“今儿个天气真是不错，”远处苏域骑着马向这里闲庭信步的晃过来，估计是校场上刚结束早练兵，他身上的战甲也换成了轻便一些的，我盯着他的脸，觉得苏垣城若是这么打扮估计也是英武不凡的。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他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小狼竟然很难得的没有摇着尾巴朝他冲过去，反而躲在了我的身后，此刻正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对，就左脸上有一块黑印，”我的手在身后湿润的泥土上摁了一把，借势从地上站起来，手指在他脸上蹭了两下，“别动哈，我现在就帮你擦掉！”
“你怎么还是这么顽劣？”他无奈的摇摇头，“这点小伎俩你打算用到什么时候？”
“哎，不管是什么小伎俩，好玩儿就行。”我笑眯眯的看着他，“苏大人不在长安城享福，怎么有空来这极北苦寒之地吃苦？难道说，你就是陛下派来与犬戎议和的使臣？”
“没瞒过你？”他略有些吃惊地说。
“你这张脸我看过十几年，分毫不同我都能辨别出来，”我心虚地转过身去。
“只怕没这么容易吧？”他好整以暇的问。
“好吧。”我抱起低着头在地上啃草的小狼举到他面前，“因为小狼不够亲近你，所以我才察觉出来你并不是苏域。但你们俩长得本就有七八分像，你又特意装扮成他的样子，的确是不太好分辨。”
“那就好，”他满意的点点头，“看来是没什么问题了。”
我直觉他又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计划，就没有开口问他。
“你近来可好？”沉默片刻之后他突然问我，“苏域说你虽然受伤了，却杀了狼王。很是让他钦佩。”
“当着孩子的面儿你瞎说什么呢？”我连忙捂住小狼的耳朵，“别废话了。我过得好得很，只要捂住耳朵不听，闭上眼睛不看，现在的一切都好极了。”
我本以为他这就要离开，没成想他竟然坐在我旁边，点点头说，“白梧城是很好，要不然我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吧？”
“长安更适合你。”我真诚地说，“那种花团锦簇的地方才能让你这么骚包的人如鱼得水，塞北太清冷，你受不住。”
“我们有多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聊天儿了？”苏垣城躺在草地上，以手臂为枕，看向远处碧蓝如洗的天色。
“从你捏断我的腕骨开始呢……还是我从长安城的城楼上’跳‘下来开始？”我手中轻轻捏着小狼柔软的耳朵，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他。
“你恨我吗？”他也明知故问。
“我以为我恨你，但后来我渐渐发现，你其实没有那么重要。需要我余生都用恨去记住。”我看着苏垣城隽秀好看的侧脸，自言自语道：“经历了这么多生死之后我也看明白了，之前的事都是我自讨苦吃。其实人大多数的痛苦都在于没法从心所欲，想要的东西越多，得不到的也就更多，即便勉强自己去争取，也还总有自己力所不能及的。都说情深不寿，是我对事对人都用情太重，才会总是那么苦大仇深。”
“既然你想得那么明白，为何又要将我对不起你的事儿桩桩件件的都记得那么清楚？”苏垣城哑然失笑。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让自己痛苦。”我笑得颇有些得意，“因为我知道你这人心软，特意说来让你过意不去的。你难受了，我就称意了。”
“虽然你说自己变了，”他指指自己的胸口，“但在我这里，你还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是啊，我心中颇有些失望。不会放在心里的人，自然不管过去多久，还是不会变。
“陛下只怕熬不过这个春天了。”苏垣城突然将话题岔开，“看来那颗蛊铃已经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是吗？”我心不在焉地附和他，“那你选好了吗？三还是四？先说好，我不建议你选三，四看起来人还不错的样子，选他你应该会混得很不错。”
“选好了，”苏垣城说，“五。”
我心中一惊，无意间捏痛了小狼的耳朵，它下意识回头狠狠咬在了我的手上。
手指上的牙印开始渗出血色。
“你知道选五意味着什么吗？”我顾不得手上的伤口，质问苏垣城，“你这次可赌大了，五皇子势单力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