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见碎成两块的玉符落了地,眼中顿时浮现出一抹略带得色的讥诮,好像在说,“我早就料到事情会是如此。”
赵将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的玉符,似是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正在考虑一会儿要用什么样的军法处置我,我见他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我心中还挂念着关外的战火,现在绝不是该论什么军法的时候。
倘若今天能够成功出兵襄助陈予白,战役结束之后我愿意一力承担自己该受的罪责,可眼下的确不能再耽搁了。
我伸手一挡,拦下了赵将军接下去想说的话,诚恳的看向他,“玉符的事……”
“哟,这么脆生,这丫头手里的虎符果然是真货。赵将军,我看现在还是别再耽误了,”没想到出言替我解围的竟是刚才还和我打得不可开交的年轻人。
“调令十万大军的兵符竟被你轻易摔坏……”赵将军显然是动了真怒,手中的长剑连着剑鞘猛地杵在地上,一声巨响吓得我险些原地蹦起三尺高。
我头皮一阵发麻,被赵将军身上多年行军打仗积攒下的杀伐之气所震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忍不住双膝发软,现在只想跪在他面前以死谢罪。
就在我的双膝落在地上的前一刻,一双手捞着我的双臂将我从地上捞了起来,我抬起头,正看见那个年轻和苏垣城有几分相似的面孔,瞬间便有些晃神,竟有些看不清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他和苏垣城长得真的有几分相似,若不是因为气质有所差别,我几乎要怀疑他是苏垣城本人了。
幸好,他看我的眼神和苏垣城不同。
似乎是我死死盯着他的眼神让他有些不适,他蹙着眉不自然的别过头去,松开了我的手臂。
他果然不是苏垣城,我心中忽然松了口气,却又好像隐隐有些失落。
“玉符是我和她打斗时不慎摔坏的,这件事过错在我,这一战结束我愿意领罪,但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赵将军莫要耽搁了军情。”年轻人负手对赵将军说,言辞中似有不输于赵将军的气魄,“我领两千轻骑兵先行前去支援,后备大军就要劳烦赵将军您部署了。”
“那个……玉符不是……”我不明白年轻人为什么会说玉符是我和他打斗时摔坏的,他之前明显就是因为看出了我手中的玉符有问题才出手寻衅的,为何现在又要主动揽下这件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的事?
“回来再说。”年轻人回过头轻轻瞥了我一眼,黑白分明的双眼眼尾微微上挑,像是隐着些许水光。
那一瞬间实在是和苏垣城太过相似。
赵将军心知现在也不是发难的时候,只好先冷着脸应了下来,转身掀开帘帐大步走了出去。
我终于舒了一口气,身子好像紧绷的弓弦突然松了下来,低下头看了一眼沾满鲜血的双手,忍不住将手上犬戎兵已经有些干涸的鲜血用力擦在衣服上。
“你今晚就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年轻人说着,也朝着营帐外走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我现在还不晓得陈予白的情况,放不下心来,”我握紧手中的佩剑,大步向他走去,“你不必担心我会给你拖后腿,我武功不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