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见予白。”三狐狸来的第二天,便这么对我说,“我需要你带我去营地找他。”
“你去见他做什么?”我不由问,“继续徒劳的说自己相信他吗?近来的战事总是败多胜少,陈予白想必早已经焦头烂额了,还要顾虑您这尊大佛,那他岂不是太累了?要去你自己去,我不会带你去见他的。”
笑话,我还想见他呢!但是又怕给他太多压力了,所以一直没有勇气去找他。三狐狸带给他的压力大约比我能够带给他的压力更重一百多倍,我真怕他会把陈予白压垮了。
“我有话对他说,说不定能帮到他。”三狐狸并没有因为我的失礼而对我动怒,不得不说,他有时的确能伪装出大部分上位者都不具备的耐心和温和的脾性。
可事实就是,我大约猜出了三狐狸为何会突然空降在白梧城中。
大约是因为白梧城这边战事频频失利,传到了身在长安的陛下和众臣二中,三狐狸觉得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亲自千里迢迢的赶来,也许只为了给陈予白支个招。
其实这么看,还是挺感人的是不?
像三狐狸这么体恤臣下的主上毕竟已经不多了,不管是出于利用也好,还是因为一条绳儿上的蚂蚱,起码他们现在的利益还是捆绑在一起的,所以,想必三狐狸也不会对陈予白不利。
虽然我不知道三狐狸要对陈予白说什么,但是,说不定能帮到他呢?
“你就为了同他说些话,所以大老远的从长安跑来了?”我问他。
“虽然不只是为了这句话,但是你若要这么说,也没什么不对。”三狐狸微微笑着。
“好吧,你随我来。”我带他去马厩牵过了两匹马,想了想,又问,“你这次是一个人来的?需不需要我为楼安也备上马?”
“楼安有别的事要忙,眼下不在这里。”三狐狸说。
“哦,”我依旧没有多问什么,将手中的马缰绳递给他,“请三皇子上马。”
“都说了不必拘礼,”三狐狸笑得十分邪性,还带着几分威胁,“若是外旁人面前暴露了我的身份,我可能会杀了你。”
“好……好的。”我立刻怂得缩了缩脖子,“以后会记着的。”
然后双手举着马鞭,高高举过头顶,恭敬的递给了三狐狸。
我因在军中生活过一段时间,所以很多兵士们都认得我,见我来了也并没有阻拦,三狐狸为了不暴露身份,穿了一件长长的斗篷,将他浑身上下全都捂在斗篷中,尤其遮住了脸,于是看起来不免有几分可疑。
守卫的士兵双眼不停在三狐狸身上上下逡巡,我生怕他忍不住对这位老爷说什么冒犯的话,于是连忙打圆场。
“这位是陈将军的老朋友,”我拦在三狐狸前面,对守卫的士兵说,“长得不太好,怕吓着人,所以晚上出门都是捂着脸的。”
刚一说完,我顿时感觉从身后的三狐狸身上散发出了一阵冰冷的气息,吓得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回头看去,正看见三狐狸挂着诡异微笑的嘴角。
陈予白显然没料到三狐狸的突然造访,一时间十分震惊。
“殿下,您怎么来了?”陈予白问道。
三狐狸取下头上的兜帽,回头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我立刻心领神会。
“那个……秋辰在哪儿?”我问陈予白,“许久没见了,想和他聊聊。那我就先出去,你们二位慢聊,齐公子要离开了去喊我一声儿就行。”
说完,我好似一条泥鳅一般从陈予白的营帐中溜了出去。
上次躲在屏风后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实在是给我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我这次可真的不想再看见三狐狸掐着陈予白的脖子了。
有的时候,好奇心真的能杀死猫。
“阿梨姑娘,你怎么来了?”我刚走出营帐,便遇到了前来找陈予白的秋辰,他显然也很惊讶,问我为何会来。
“我陪友人同来的,陈予白现在在和友人谈话,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我拦住他,“吩咐一下巡查的卫兵,不要让任何人靠近陈予白的营帐。”
秋辰了然的点头,“我这就去办。”
我独自在隔壁的营帐中坐着等了半宿,最后实在撑不住,靠在桌案上睡着了。
也许都到后半夜了,我忽然听见耳边迷迷糊糊的有人谈话的声音。
“那我就先行前去了,不必对他说起我的行踪。”三狐狸的声音。
“好,我明白,三殿下您也多加小心。”陈予白的声音。
随后我便被陈予白抱了起来,我睡得昏沉,正是不愿意醒来的时候,便靠着他的肩头又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躺在陈予白营帐中床榻上,陈予白看见我醒来了,笑着问我睡得怎么样。
“床铺有些硬,不过也还好。”我又纳闷的问,“三殿下呢?他去哪儿了,怎么没见他的踪影?”
“他有要事去办,吩咐我等你醒来后让你自己先回白梧城,不必在此等他。”陈予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