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越来越大了,陈予白!”我惊喜的看着眼前这块儿千年寒冰这么容易就被融化,去喊身后的陈予白,从之前一段时间开始,他的精神好像就不太好,总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我很怕他睡过去了,便一直时不时的同他说话,告诉他冰融化了多少。
“阿梨,你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陈予白的眼睛半明半昧的微微张着,却显得那么疲惫,看样子绯月打在他后脑上的那一下真的让他伤的不轻。
“陈予白,你别睡。”我走过去捧起他的脸,“我知道你现在特别累,但是如果你睡了就没人能带我出去了,所以即便是为了将我活着带出去,也请你不要睡着。”
“等会儿,你自己顺着暗河游出去就行了,不必管我,你一出去便有人接应,你不会死的。”陈予白伸出冷冰冰的手轻抚在我脸上,说,“我的阿梨不会死。”
眼看着火堆烧融那个洞越来越大了,而陈予白的脸色却也越来越差了,似乎连抬起眼皮睁开眼睛对他来说都变得那么困难。
“陈予白,我们现在可以下河了。”我一路拖着陈予白,将他先放在洞口,我一跃跳入暗河之中,发现水深只到我的腰,于是又将陈予白也放下来,河水不算冷,大概是因为此处正是山体的中间位置,我站在河中,借着河水的浮力拖动陈予白,顺着河流向前艰难的走去。
我不停的和陈予白说话,可是他却半句都没有再回我。
我相信陈予白不会这么容易死,他只是太累了,想先睡一会儿。
“陈予白,你觉不觉得河水越来越凉了?看来我们已经快走出这座山了。”
“陈予白,你竟然能想出用爆竹来重创犬戎,你怎么那么聪明?你是天生的将才。”
“陈予白,你不是说会保护我吗?为什么现在是我用尽了全力拖着你走,而你却连话都懒得同我讲。”
“陈予白,你不是武状元吗?怎么那么弱?难道以后还要我来保护你?你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到头来还是得靠我。”
“陈予白,总是嘴上说着喜欢我,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怎么舍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么冷这么黑的地方?”
“陈予白,你真是个大混蛋。”
我能感觉道陈予白的呼吸正在渐渐减弱,他的生命正在一点一点的从躯体中流失。恐惧驱使着我不停的加快步伐,如果能快一点,再快一点……
暗河的水位不知怎的越来越高,到后来我已经无法踩着河底往前走了,只能用游的,一手用力划水,一手拖着没有意识的陈予白。
终于我在暗河中觉察到了一个涌动的漩涡,看来只要穿过这个漩涡的另一端,就能重见天日了。
“陈予白,我们能出去了!”
我努力屏住呼吸,双手紧紧抱着陈予白的腰,生怕在湍急的水流中和失散,沿着漩涡中水流的方向放松身体,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一切终于平静下来了。
我看见河面上终于不再是一片漆黑了,天光映在水中,是一片明亮的蓝色。
我迅速浮上水面,却被头顶的冰壳撞得差点晕过去。
“有人浮出来了!”我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快去看看!”
胸腔中最后一点空气快要被耗尽,死在最后一步,真让人不甘心呐……
“那姑娘怀中抱着的不是我们主帅吗?”我的耳边最后响起了这个声音,再往后,便是一片无尽的黑暗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榻上了,之前的一切好像一个可怕的噩梦,而最可怕的是,陈予白竟然不在我身边。
“阿梨!”林白坐在我床边打盹儿,看见我醒了,立刻从凳上跳了下来,“大夫说你没什么大碍,就是感染了风寒,又在冷冰冰的水里泡了那么久,得好好调养一番。诶,先别急着起来,再躺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去叫苏将军和苏夫人!”
林白说完,转身就想往门外跑去,我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他惊讶的停了下来,回过头问我,“怎么刚醒来就这么大力气?”
“陈予白呢?”我的喉咙疼得像是要裂开,“他还……”
“活着呢!”林白明亮的眼睛微微眯着,笑了起来,“你不就想问这个吗?没想到你醒来之后第一件事竟然是问陈将军……”
“当然得先问他,”我浑身酸痛,但还是强撑着翻下了床,“带我去见他。”
“他还没醒。”林白说,“陈将军伤在后脑,醒得来则万事大吉,醒不来……”
“醒不来会怎样?”我紧张的问。
“醒不来……”林白故意顿住声儿,斜着眼敲了敲我,见我脸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了,连忙接着说,“醒不来是不可能的!”
我听了林白的话,大悲大喜之间,险些眼前一黑,连忙扶着他缓了缓神。
“你刚才差点吓死我。”我想拿出师父的威严对林白严厉一些,却发现我连伪装出色厉内荏的力气都没有了,“下次别再这么说了,若是陈予白因为去救我出了什么差池,我以死谢罪都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