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我胆怯的缩了缩脖子，“是因为三小姐这次惹了祸，拖了整个袁府下台，我们心中都气不过……”
这时，从远处走来一个像是侍卫头领的人，拦着我的两名侍卫立刻不耐烦的朝我挥了挥手，转而笑着向那侍卫头领迎了上去，我见有机会，立刻推开门溜了进去。
我一进门便随手将托盘搁在了桌上，转身合上房门，耳朵贴在门边想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李大哥，你说我们兄弟还要在这儿看多久的门啊？这袁家的小姐也不过是个弱鸡仔般的小丫头，难道还真能逃出去不可？我们兄弟……有点大材小用！”方才责问我的侍卫此时正压低了声音用十分狗腿的语气问那名侍卫头领。
“谁知道，你们以为老子愿意在这儿耗着？”那李大哥不客气的说，“滚你的瘪犊子吧，就你们俩这鳖孙的还大材小用？三皇子那边一直没消息，我们这些侍卫又有什么办法？听上头的指令吧！别想那么多了，守你的门，有什么异常及时跟我说！”
“是是是，李大哥说得对，我们这一切正常，您放心吧！”隔着门我好像都能看到两人奴颜卑膝的样子。
在丫头面前就呈大爷的，在头领面前又装成个孙子，真是个笑话。
“你是谁！你不是美之！”我回过头，看见袁三小姐正站在房间的阴影当中，紧张的瞪着我。
“你别吵，美之好着呢，念圆百日宴那晚我在秦家与你见过一面，你放心，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小心的朝她伸出手，让她看见我手中没有任何能伤到她的东西。
“是你……”她应该是回想起了我，神情瞬间放松了不少，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凶狠了，“一面之缘，我还不曾知道你的名字呢，你与百涟是友人吗？”
袁汐雨这才从阴影中走出来，她穿了一身儿大红色的袄裙，伸出细弱的手理了理自己乱七八糟的头发，我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白得吓人，眼下的乌青却也十分明显，整个人形销骨立，气色很差，瘦了一大圈，好似披着红衣的骷髅。
这段时间她应该与活在地狱中无异了，可即便如此她还不忘记穿着红色的袄裙，难道说她还对着世上有所留恋？
不对，这红衣的含义应该不在于此。
“你为何穿着一身红衣？该不会是……在庆祝什么吧？”我迟疑的问，“比方说，在庆贺三皇子的重伤，以及袁家的倾颓？”
“被你看出来了，就是这个意思。”袁汐雨坐回桌旁的高凳，端雅的姿态一看就是很有教养的名门闺秀，此时的语气也十分温柔，与那日的疯女人几乎判若两人。
“……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这才几天，你居然瘦了这么多。”
“我现在只想看着袁家衰落，然后再自尽！”一提到袁家，她还是那么疯癫。
我心中明白此时再谈这些不过是火上浇油，根本无法改变她的想法。
“你多少吃一点吧，菜色就算再不好，也能充个饥……”
“别卖关子了，我想你今天来应该不只是看我用餐这么简单吧？”袁汐雨开门见山的说，“你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完。不过即便你不说，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你既是秦百涟的朋友，那么自然是受他所托，来劝我认罪的吧？我告诉你，我是不会认罪的，他们若是想要我的命，直接拿去便可。但要我认罪，我却绝对不可能认！他齐祤泽还从未对陈寰说一句抱歉，我又为何要认罪？”
“你猜错了。”眼见袁汐雨的情绪再度到了失控的边缘，我不得不用坚定的语气对她说，“你听好了，秦百涟从没想过让你去认罪。秦百涟甚至想自己替你去认罪，若不是秦相说了秦百涟认罪毫无用处，秦百涟只怕早就替你上了断头台了。哪怕三皇子和你们袁家做过再多对不起你和陈寰的事儿，秦百涟也从没做过一件。”
“……百涟他，最近好吗？”
“他一点都不好。”我看着袁汐雨瞬间变得沉重的脸色，认真的对她说，“秦家虽然表面风光，但本就快要随着秦相的老去而失势，与袁家结盟是他们最后的路。如今一来，秦家可以说是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来找你之前我去吏部见到了秦百涟，他正被前辈当成帮佣信差来使唤，从城北到城南，连马车都没得坐，得徒步跑过去。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半分怨言，无论是对你还是对秦家，他只是想着自己多努力一点，秦家未来的路就能好走一点。”
“袁汐雨，你觉得你这么做真的不过分吗？”我看向袁汐雨，她已经垂下了头，“哪怕你可以不去想所有的人，也请想一想你的念圆，你整垮了袁家和秦家之后大可以一死了之，可是你知道念圆会在一个怎么样的环境中长大吗？还是你希望将来念圆会像袁家的所有人一样恨你？”
“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袁汐雨喃喃道，“我有多恨齐祤泽和袁家，你怎么会明白？既然他们都不会遭到报应，那就只有我亲自动手了……”
听了她的话我竟笑出了声，虽然这对一个脆弱又悲伤的女人而言多少有些残忍，但我还是毫无顾忌的笑了，直笑得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