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苏垣城分开后,我我有些困了回房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也不晓得是什么时辰了,我提着灯笼走在夜露浸湿的院子中,身上虽然披了件披风,可还是有些冷。
最近天气越来越凉,我不太放心小花狗睡在院子中的小狗屋中,便想着让它回我的房间,我在房间的角落中给它做了一个简易的小窝,兴许比外边暖和些。
我一边打着灯笼向四处的黑暗中望去,一边小声喊它的名字,但院子中寂静得就像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时间久了我也不禁有些胆寒。
身后的秋千架突然传来一阵摇晃时发出的声响,这声响白天听起来还没什么,可到了这静得骇人的夜里,听得我后脖子起了一串毛栗子。
“谁?”我强自镇定,举着灯笼朝那个方向照去,脚下却还是不敢贸然过去。
可惜灯笼的微光本就照不到多远的地方,我惊慌中手一抖竟让灯笼中的蜡烛倾斜,顿时烧着灯笼纸。
“大晚上的到处乱转,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楼安的声音从秋千处传来,眼前虽然看不出他此时的模样,我却能想象得到他穿着夜行衣蹲在秋千上抄着双手看我笑话的样子。
一听到他的声音我之前对黑暗中的未知恐惧顿时消失了,我怕走了水,几脚踩灭了落在地上犹自燃烧着的灯笼,又从怀中掏出火折子吹亮,站得远远地问他,“你今天来又有什么事儿要通知我?”
楼安不知来了多久,可不仅没杀了我还没有吵醒我,可见他大概又是来奉三皇子的命,给我带个话。
“被你猜着了,三皇子的确是让我来带个话。”楼安索性坐在我的秋千上,高高的荡了起来,风的啸声越来越明显,看来他玩儿的还挺开心的,“你要不要猜猜是什么事儿?”
“我没兴趣。”我说,“你可当心些,这秋千是我自己搭的,树枝还不够粗,绳子也用得细,我自己玩儿起来都勉强,你可别给我压断了……”
话音还未落,我便听见拴着秋千架的树枝发出令人牙酸的哀鸣,紧接着一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传来,看来秋千板也落在地上了。
我继续期待的听着,我等着楼安也重重的摔一跤。
谁知楼安只是在黑暗中使了个鹞子翻身,便稳稳地落在了我面前,他带来的风将我面前的火折子吹得顿时亮了不少。
真令人失望。我在暗中摇了摇头。
“三皇子说让你别去掺和秦家和袁家的事儿。”楼安倒是也不继续卖关子了,“这个机会对三皇子来说非常重要,他等了许久,所以,别去掺和。”
“有趣,我就算是想掺和也得有这个能耐才行啊?”我觉得十分好笑,“三皇子真是高看我了。三皇子为了让秦家和袁家落马,不惜身受重创,这等决心还有谁能逆转他的乾坤?”
话虽这么说,我心中却顿时警觉起来了,楼安会向我转告这件事,则是说明三皇子还不知道苏垣城已经给秦百涟出过主意了,或者,苏垣城的这个主意根本没什么用。
“没有就最好。三皇子还说了,他身受重伤,问你要不要去探病?”楼安说。
“还是没兴趣。”我毫不客气,“他这伤完全是自找的,受点皮肉之苦也是活该。”
“我可能会把这句话也照实禀告给三皇子。”楼安显然已经有些无可奈何了。
“随你便。”我说,“狗找不着了,我困了,不找了。”
“你应该知道朝堂上的权谋之争有时不能全摆在台面上。”楼安沉默片刻,突然说,“有时为了更长远的打算不得不做出一些牺牲,这个战场上成则生败则死,由不得你对敌人有丝毫的怜悯,一点犹疑就有可能让局势逆转。站在断头台上的不是自己就是敌人,若是你,你会怎么想?”
“敌人?”我的尾音狐疑的扬起,质问与愤怒糅杂的情绪也不知有没有传递到他耳中。
我本已转身准备离开,听了楼安的话怒不可遏的转身迎了上去,手中的火折子高举起来,只想照出他此时的神情,他面上无悲无喜,英挺的眉目中带着对于命运的些许不忍,火折子微弱的星火映在他的眼中只如萤火一般,好像下一刻便会熄灭,什么都不剩。
“我本以为在朝为官无论文武,亦或是三皇子这样的天生贵胄,哪怕那金殿中高高在上的人,他们身居此位都是为了同一个原因,就是百姓安居商户乐业,让这大曦的千里河山一片安好,处处桃源。再也没有战乱流离,途见饿殍的一天。北方的犬戎还在虎视眈眈,我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你们口中的敌人竟会是与自己同朝为官的同僚。”
我心中对此失望至极,却不好再多说什么,这些话若是传到三皇子耳中,还不清楚他会捏着自己的小本子给我多记几笔呢,但有的话,我还是希望他能听进去的。
楼安久久的沉默着,就在我以为他已经离开了时,他却轻轻叹了口气。
“当年楼帅惨死的长安城一战,那时还是瑞王的陛下举事的口号不就是‘清君侧,定天下’吗?”我心中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