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涟一定也是想清楚了其中利害,弄明白了自己肩负的责任,所以才会义无反顾的回来,接受自己被摆布好了的命运。
“别难过了,”我蹲在他面前,抬头看着他,“我真怕你想不开自尽了。”
“这就是你小瞧我秦百涟了!”秦百涟闻言,叉腰站起来,不屑的说,“我从没想过寻短见的事儿,那不是我秦百涟的风格。”
“是是是,”我点头附和,“我们秦少爷是出了名的豁达洒脱,怎么会为了这点小事儿寻短见呢?”
“……小梨子,婚姻大事怎么能是小事呢?”秦百涟突然认真的说,“我很羡慕你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共结连理,你看,虽然你去临安的时候那么不愿意提起他,但你现在还不是回到他身边了吗?这就是兜兜转转,蓦然回首,无论出走天涯还是海角,最终都会重归于好的爱情。”
他这么一说我倒是忧郁起来了,我和苏垣城根本不像是他说的那样,如今我只是在形势所迫之下回到了苏垣城的身边,但我和苏垣城心里都清楚……
“我和苏垣城的事儿不是你理解的那样,我也不是因为与他和解了所以才回到长安城的,”我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总之,与你分开之后,我阴差阳错去了一趟苗疆,在那里发生了许多事儿,我想你一定很喜欢听,有时间了我再详细说给你听。”
“小梨子,我有件事,请你一定要帮这个忙。”秦百涟突然郑重的看着我,像是犹豫很久才提出的这个请求。
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能点了点头。
“我虽无意寻死,可她却……”
秦百涟话没说完,我便听出了他所说的是谁。
袁汐雨。
原本我对袁汐雨没有任何印象可言,可自从那次听了三狐狸讲的那段往事之后,我开始对袁汐雨有几分怜惜心疼的感情。也许只是在一晃神的功夫下,我假设了苏垣城以那种惨痛的方式离开我后,我会有多么悲伤。只是这么假设一下,内心的恐惧便可在瞬间将我包裹起来,让我痛苦得动弹不得。
倘若是我,我必不会独活。
可袁汐雨却连自己死活都无法决断,还得在身怀六甲的时候忍痛被绑上花轿,成为一个陌生人的新娘。
“汐雨是个很可怜的女孩子,她受的委屈比我多得多,我们之间本就是她不情我不愿的关系,我也不期望能与她相爱,反正大哥二哥都已为秦家留了后,我完全可以将她的孩子视如己出,只是我希望她能走出来,念圆不能没有娘。”
“孩子叫念圆吗?”我重复这个名字。
陈寰,环,圆。
“是,”秦百涟说,“汐雨将她和陈寰的事都告诉我了,我知道他们是如何相识,如何相爱,如何阴阳两隔。小梨子,我本该愤怒的,因为我的妻子竟在我面前说起她的爱人,可我却没有半分愤怒的情绪。”
“陈寰和汐雨的事……我知道一些。”虽然我很想直截了当的告诉秦百涟,三狐狸将一切原委都说给我了,但我不能,所以我只能说,我知道一些。
“我只是希望你能劝劝她。”秦百涟说,“有些话从我口中说出来,毕竟还是失了分寸。”
秦百涟竟也开始思虑分寸之类的事儿了,我不由对他刮目相看,看来这段时间他的确想了很多,也成长了不少。
“我可以帮你去劝劝她,但我也无法保证她会不会听,因为毕竟我与她也素未谋面,不过是陌生人罢了。但我想陈寰若是泉下有知,应该也希望汐雨和念圆都能过得好。”
“对了秦百涟,”我忽然想起今天我此来最重要的一件事,“你们府上有没有一个曾被火盆烫伤毁容的孩子?”
“没有,”秦百涟想都不想,便斩钉截铁的回复。
可我却从他眼中读出了些不一样的答案。
正常情况下被人问起一个问题,起码会稍加思索回忆才会给出答案,如果像秦百涟这样连思索都不用,就只有一个原因了,他在刻意隐瞒什么。
如果那个被火盆烫伤的孩子是秦家最讳不可即的秘辛,那么无论我怎么问,秦百涟都不会告诉我真相。
然而这也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梦的确很古怪。
“既然没有就算了……”我话还没说完,秦家的一个家仆突然从前院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叫住了秦百涟。
“少爷少爷,您可让小的好找,三皇子殿下来了!”那家仆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势,显然是乱了方寸。
我刚想问为何三狐狸的到来会让他们秦家见惯了大场面的家仆这么惊慌,但转念一想,秦家一脉平素一直是四皇子阵营的肱股之臣,即便是家中真有什么喜事按照礼数给三狐狸封了喜帖,三狐狸也不见得会亲自来。
所以今天这么一来,可不就引起秦家的骚乱了吗?
我看向秦百涟,他却似乎没有立刻出去迎接三狐狸的打算,反而沉默着抿了抿唇,说,“我去叫汐雨出来,你们好生招待三皇子殿下。”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去了袁汐雨住的厢房,我跟在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