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垣城似乎知道我的意思,但却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让我不要轻举妄动。
待到各位王公大臣都落座了,这时陛下才带着皇后和几位位阶较高的妃子出席了,宴席中间的歌舞顿时停了下来,我看着皇上左手边坐着一位雍容华贵,面目慈柔的妇人,看样子那便是后宫之主邱皇后了。而皇上的右手边坐着一位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长着一双丹凤眼的美丽女子,那双眼睛与三狐狸实在是太过相似,所以我只一眼便猜她便是三狐狸的母妃,陈予白的姑姑,陈贵妃。
百闻不如一见,陈贵妃的美貌果真是不可多得的,更何况驻颜有方,难怪她入宫二十多年一直盛宠不衰,岁月竟好似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她还是一如少女时那么青春美丽,若不是因为贵妃的位阶不得不打扮得更成熟几分,我竟有些怀疑她比三狐狸大不了几岁。
群臣叩谢陛下恩典之后,御膳房的人便开始陆陆续续的上菜了,三狐狸今天是一个人来赴宴的,远处四皇子同桌的是个温婉大方的美人,两人互相敬酒,好不恩爱,她八成就是此前四皇子说起的王妃柔清了。四皇子夫妇将形影相吊的三狐狸衬得好不冷清寥落。
此情此景,我不由在心中暗骂了他几声活该。
辜负过的女子太多,真是活该落得这个下场。
而我灼热的目光似乎化为实体被三狐狸感知到了,他突然回过头来,手中执着一杯酒,苏垣城看到后,竟笑着与他寒暄起来。两个人你来我往,竟表现得好似相逢恨晚的知己一般。
我坐在二人之间,鄙夷的目光在二人脸上来回逡巡。
明明在苗疆时还是撕破了脸皮你死我活的关系,如今回了朝中竟敢与对方笑脸相迎。
苏垣城我倒是能有几分理解,毕竟是齐家的臣子,三狐狸身为皇子,亲自敬酒,怎能不赏脸。可三狐狸的想法便有些让人难以捉摸了。
他明知苏垣城是四皇子身边的谋臣,还险些致自己于死地,又何必要对他如此热情?我根本不相信任何说他大度的话,何况陈予白曾告诉我三狐狸最喜欢记仇,而且最可怕的是,有时你根本不知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他了,却被他暗地里记下了一笔。
宴酣,大家平时严正值守的规矩便也暂时放松了下来,有不少大臣都拿着酒随意走到自己友人落座的桌案,与他畅饮欢谈,我小心的望向高处,陛下也正与自己身边的皇后贵妃谈笑,歌舞又起,好不热闹。四下里一派其乐融融的情境。
可这表面的升平背后又有多少龃龉不快,勾心斗角呢?
正如我面前的两人。
“苏卿再来一杯,”酒过三巡,三狐狸也不知是真有些醉了,还是在装样,不停的拉着苏垣城继续喝,苏垣城胃不好,本就不胜酒力,如今连耳朵根都要红透了,却还不得不对三狐狸陪着笑脸。
我看着心疼得不行。
“够了,”我看不过去了,从三狐狸手中一把抢过白玉酒壶,重重摁在桌案上,双眼在三狐狸脸上狠狠地挖过,“你心中有什么怨气就直说,没必要这么欺负我相公!”
“阿梨!”苏垣城脸色已经有些苍白,想必是胃痛得厉害了,却还是强撑着从我手中将酒壶抢走。
三狐狸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水光潋滟的凤眼撇过我,悠悠地说,“今日父皇大宴群臣,用的酒可都是江南进贡的佳酿,我看重苏卿,自然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施女侠倒是有趣,先是见了本王没有半点表示,我同苏卿多喝了两杯,你倒是站出来义愤填膺的,还告罪我欺负人?父皇的好酒真是委屈得紧。若是本王没有记错,临安初见时,你不是说过你与苏卿早已和离了么?”
我看着三狐狸狡诈的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的话,又回想起从前我曾拿他当朋友,他却如何利用完我之后将我一脚踹进坑里,竟然气得双手发抖,不能自已。
“再怎么说,三皇子殿下也是微臣的表兄,怎么只与苏大人把酒言欢,反倒忘了微臣。”
在我单方面对三狐狸剑拔弩张的,陈予白突然出现,打断了这诡异的情境。
我抬起头,看见陈予白一手拿着白玉壶,一手执着自己的酒杯,不问自来的坐在了这方桌案唯一空下的一面,他自斟一杯,颇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三狐狸说,“三殿下,请吧。”
三狐狸像是玩儿在兴头上却突然被抽走了玩具的熊孩子,百无聊赖的和他碰了杯。
我又怎么会看不出陈予白此来便是替我和苏垣城解围的,顿时为自己刚才鲁莽的行径后悔不已,有时,有些问题本用不着闹得那么僵,可我即便是看得下一切忍得下一切,却无法容忍苏垣城在我面前被人诘难。
“诶!小梨子,你什么时候回的京城,太巧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外再漂泊几年呢!”一个欢快热烈的声音突然在耳边炸响,我欣喜的抬起头四处看,果然看见了秦百涟。
“小……秦百涟!”我站起身转向他,这么久没见,秦百涟却没多大变化,还是那么风风火火的外向性子,看来他最近过得还不错,想起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