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着陈予白的背影消失在石板小路的尽头,我呆呆的站了片刻,感觉心里空空荡荡的,好像他这么一走,我同长安城唯一的一点联系也不复存在了,从此山长水阔,可能真的就是我一个人走了。
站到双腿有些酸麻,罢了,再不回去午饭可能都没得吃了,也不晓得秦百涟有没有给我留些菜。
回到戏园子中,看到不少德顺班的伙计杂役,我还是像往常一样同他们打个招呼,虽然说他们身负着秦丞相交给他们的任务,可这些日子的相处倒也一直相安无事,虽然各有目的,但因了我们本身之间并无冲突,能维持着一个平和的表面又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秦百涟,我想最好还是能暗示他一下,毕竟秦丞相派人保护他就说明他有可能一直被人盯着,身处危险之中,那小子大大咧咧的,我最好还是提醒提醒他。
“施梨施梨施梨,你还知道回来!”我一朝后院走去,就瞧见秦百涟手里捧了一只粗瓷的大碗,蹦蹦跳跳的朝我过来,“今天王姐烧了你最喜欢吃的茄子烧肉,开饭前之前我跑去厨房瞧了一眼,就拜托她将这道菜多做一些。”
我看了看那只碗,里边装了将近一碗的菜,菜上又放了两只白面馒头。
“太多了,我吃不完啊!”秦百涟这个人一旦决定对谁好,那可是相当好的。
秦百涟看着我,眼神有些奇怪,他又凑近了些,腾出一只手去碰了碰我的眼皮,“他欺负你了是不是?亏你天天说他好话,他却欺负你哭?”秦百涟的语气叫我觉得很陌生,语调也沉了三分。
我这才想起,刚刚哭得眼皮肿的像烂桃子,也没有冷敷片刻就被秦百涟给瞧见了,“你别生气,他没有欺负我,我们就是一起忆往昔来着,说起苏垣城那厮我心里难过,就哭了。”
他这才放松下来,将大瓷碗塞到我手里,转身准备离开,“一说他你不是生气就是哭,没出息。”
“秦百涟你等等,陪我一起去吃吧!”我在后面叫住了他。
“可是我已经吃过了,我要和班子里那几个小伙子出去玩。”他好像不太乐意,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拽住他的衣袖就往我房间里拖。
“都说了我吃不完,你就跟我一起再多吃一些吧。”我一边拽住他,一边悄悄注意着后院正在低头扫落叶的两个年轻杂役。
“快快快,把门和窗全都关严实了。”我急急忙忙的将瓷碗放在桌子上,吩咐秦百涟。
秦百涟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但也并不多问,只是听话照做了。
我一脸戒备的将他推在墙角,又曲起手指敲了敲墙面,确定墙面是实心的,终于松了一口气。
“施梨……你这是要做什么。”秦百涟低头看着我,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脸上升起两团可疑的红晕。
我学着陈予白的样子,抬手摁住了秦百涟的肩头,严正的注视着他的眼睛,“我下面说的话你可要听好了。”
“嗯……你说吧,我听着的。”我看着他一团天真的傻样子,更是痛心疾首,自己怎么早不知道这事儿,将这个不知设防的傻孩子暴露在危险中那么久。
“你晓不晓得你现在危险得很!陈予白告诉我这德顺班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秦丞相派来保护你的,袁太师家随时都会派人来捉你回去!”
“你想说的就是这件事啊……”秦百涟的脸上有些失望的表情,“他们也不全是秦家的人,王姐和燕儿就不是啊……”
“嗯?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怕被你知道了不愿意跟我玩儿了,才叫他们瞒着你的。”看到我开始变得不善的脸色,秦百涟急忙补救,“也不是只有你不知道原委,王姐和燕儿也不知道,王姐就真的是以戏班子的名义,在路上招来的厨娘……”
我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有点不满他一直瞒着我,但他既然心里已经有防备,我就不必这么担心他了。
“你告诉我,为什么袁太师家无论如何都要把你捉回去成婚?按理说你和袁家小姐的这桩婚事本来也不是不可以取消,可是为什么袁太师家却似乎就认定了你秦百涟?”
我满腹狐疑的上下打量着秦百涟,这小子虽说生得俊美秀气,可长安城却也不是没有比他更好看的少年人,要说才学,秦百涟的才学可能也就比我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你说你小子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魅力,啊?难道说是袁家二小姐什么时候对你芳心暗许了?如是这样,你小子这婚可逃的不地道。”
“哪是什么芳心暗许!”秦百涟气得直跺脚,“那袁家二小姐早就有两厢情愿的情郎了,她也不想嫁给我,只是这袁家不知为何一定要与我秦家结为秦晋。原本他们更中意我那个成熟稳重的二哥,可我二哥早就有一位恩爱的夫人,他们这才硬要我去联姻。你又不是不知道小爷我的性子,我哪肯背这口锅,一怒之下干脆直接逃了出去。”
“你这么干,你爹就没收拾你?”我听起了热闹,拉过一只凳子坐在秦百涟面前,又找来了筷子,一边吃着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