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归家,钱氏煮了饺子,忽然想起住在吴达家的老猎户,就让阮伊人给他们两人送些去。
雪已化得差不多,地面湿润。行走时候要小心翼翼,脏了裙摆事小,摔个大跟头才是麻烦。
阮伊人小心护着怀里的砂锅,好在吴达家离秦家不远,她进门时锅还热着,一打开便满是热气。
因不是出锅后就吃,饺子皮口感差了一些。可这酸汤味道实在太好,饺子馅儿也做的鲜美,两个男人吃的稀里哗啦,让看客也止不住会心一笑。
阮伊人捧着吴达送的一盆芫荽准备离开时,陈梁叫住了她。
酸汤水饺好吃,连秦靖都不能免俗多吃一碗。
钱氏见他吃的好,乐的开心,脸上的笑就没落下。
大好日子,假如没有吴氏阴阳怪气,那就再好不过了。
不过有秦升在,作为当家人一拍桌子,谁都得认怂。
吴氏还得靠秦升养活,自然不敢惹他发怒,只能阴阳怪气的骂人。
当然,作为不在场的那个,阮伊人被吴氏当靶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要不是钱氏心疼儿媳,吴氏什么脏的臭的都能骂出口。
秦老汉听的厌烦,早就回屋去了。
只剩下吴氏一个人跳脚,站在冷风中竟也有些可怜。
阮伊人抱着砂锅和芫荽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不过她一向懒得搭理吴氏,这会儿连眼皮子都没抬,将砂锅放进厨房,又捧着芫荽给秦靖看去。
芫荽就是香菜,好活,没有很多阳光也能长大。
若有心,自家种一盆,偶尔做个吃食用来调味也好。
吴达的这盆不知道怎么养的,长得异常的好。
她进门时,秦靖正在给那盆韭黄浇水。
韭菜很好养活,种在地里也成,养在盆里也能长得很好。
有一天,她忽然想吃韭黄炒鸡蛋,秦靖就拿了盆回来。
阮伊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韭黄就是韭菜,只不过前者是在精心呵护的无光环境下生长。
“回来了?”秦靖直起身子,小心将黑色罩子扶正。“再等些日子,就能割一茬了。”
阮伊人瞥了他一眼,忍不住心疼起韭黄的小苗。“你就行行好吧,才一点点大,你也舍得割掉?”
就这点,还不够塞牙缝。
“是谁要吃韭黄炒鸡蛋的?”秦靖忍不住低头看着抱着盆香菜,悄悄打开罩子看韭黄的小姑娘。忍了忍后,实在没忍住伸手捏上她的脸颊。“小馋猫。”
阮伊人默默放下香菜,摸摸脸,委屈巴巴:“疼。”
其实哪里疼,她就是撒娇。
秦靖屡次被‘骗’,还要过来担心。托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这才松了口气。
“就有点红。”
她皮肤极白,冬日里又不怎么见太阳,肤色都要透明。
“谁让你要掐我的。”
把捏说成掐,看来是很记仇了。
秦靖托腮沉默了一阵,微微叹息,“你有事瞒我。”
语气好委屈,好难过,仿佛被感情骗子辜负的柔弱少女,让阮伊人平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在考虑下用什么说辞比较恰当,你这人真是……”啧啧的几声,小姑娘抬着下巴,傲气的不行。
秦靖笑笑,拍拍她的脑袋没说话。
阮伊人抱着自己的膝盖,歪着头看他,乖萌乖萌的。“陈叔说要收你当徒弟。”
“你觉得我该答应他吗?”
“这你的事,我怎么替你做决定嘛。”她开始玩自己的手指,眼睛始终不往秦靖身上瞟。“我看他不像一般猎户,气质有点像……”
“军人。”秦靖接口,“我观察他的肌肉线条,的确不像普通猎户。他走路的步态,和军中训练出兵士一样。”
“你说他突然说要收你当徒弟,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待我去见过他一回,再作打算。”
阮伊人想了想,觉得也是。
秦靖起身,也顺便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浴桶已给你洗涮干净,我这去烧水。”
说罢,不等阮伊人反应,便出门去了。
齐州城有浴池,但只供男客。秦靖倒是可以花银子去洗澡,阮伊人就苦了。
一般女子只用布巾擦身,可能要到过年前一天才会彻彻底底清洗一回。无他,炭贵,且木桶造价也不菲。
家中这个浴桶,是当初秦升自己伐木做的。
他在木匠那儿做过学徒,因踏实肯干,木匠就将压箱底的活儿都交给了他。木桶最是难,不仅要呈圆形,还要箍紧,不能有水渗出。
秦升在木匠那儿做了两年,后来亲手做了个浴桶。
这个浴桶曾是秦家姐妹们一直用来沐浴的,后来等她们长大,秦升又做了第二个。如今摆在钱氏房里,偶尔拿出来用。
以前这个,干脆就搁置了。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