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还堆着几个坛子,有家里的酱菜,咸鸭蛋等。
吴氏的眼珠子盯着那口黑黝黝的坛子,伸出手……
这几日大黑的小日子过得美滋滋,盖因等新年就要宰了吃肉,钱氏就容他过几天好日子。
可怜的大黑犹自不知头顶正悬着一把屠刀,依旧吃的欢快。
吴氏拍着围栏,豁口的牙齿说话漏风,“好大黑,多吃点,好好吃。”
正在进食的大黑似乎也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颤抖了下,环顾了下四周,见没有危险,又呼噜噜的吃。
吴氏一直看大黑吃完,这才挪着一对小脚往厨房去。
阮伊人醒来打算洗漱,正看到吴氏手里抱着一个熟悉的坛子。
这坛子是她从杂物间里翻出来清洗干净,用了这么久也有了感情,怎么可能不认识。
“奶,你抱着这坛子去哪儿?”
吴氏咧嘴一笑,“拿去喂猪。”
“喂猪!”阮伊人整个人都要炸了。她冲到猪圈旁,看到食槽里还有没吃完的萝卜片,气得脸色发红。“你怎么能把萝卜给大黑吃!”
“大黑吃了长膘。”吴氏做出一副‘我不懂你说什么’的样子,慢慢往杂物间走。
刚迈出几步,一撒手,哗啦摔了坛子。
要是此刻再看不出来吴氏是在针对她,阮伊人绝对是瞎了眼。
这段时日里,吴氏要骂,她就任她骂。她要挤兑,她也绝对不回嘴。
作为一个长辈,她也不好说什么,相安无事是最好的方式。可阮伊人万万没想到,吴氏除了喜爱搬弄是非,还是个惹事精。
即便经历过末世,阮伊人骂人的本领也不见得有多高,何况与吴氏这种句句带脏的相比。
“这是我辛辛苦苦弄的,您怎么能这样啊!”
吴氏见人气得脸发红,笑得也更开心。
反正看着秦升家的人过得不痛快,她就痛快了。
不是都看她不顺眼,想把她赶出去?她这个老婆子还就不走了。她就等着,总有一天她儿子会把她接回去。
“怎么了这是?”钱氏听到争吵声忙走出来,看了一眼地上的情形,眉头皱了皱。
“伊人,怎么了?”
阮伊人一见钱氏就委屈极了,眼睛也红了,声音也哽咽了。
“娘,奶把我做的咸菜给倒了。”
“怎么就倒了啊。”钱氏皱眉:“娘,您这是要干什么?”
吴氏拍手,哈哈的笑:“倒了好,喂猪好。”
她形若癫狂,唾沫星子乱飞,又是骂阮伊人该死,又骂钱氏贱人,更骂了秦家姐妹是赔钱货。
钱氏怒骂道:“孩子做一点咸菜拿去卖钱,没日没夜的忙和,您不心疼也算了,还故意添堵。您也太狠心了!”
她雷厉风行的说:“伊人别怕啊,有娘在,别人欺负不了你。”
钱氏的手指粗糙有力,宽厚的手掌透着温暖,阮伊人本来装的可怜,这会儿是真委屈。
凭什么要欺负她呀,她招谁惹谁了。
“老疯子,你是想把秦家拖垮了啊!你怎么不替好人死了!老天爷不开眼,打雷的时候怎么就没把你劈死了!”
这话可委实大不敬了,阮伊人欲拦,秦升却刷的掀开帘子从里面出来。
“娘,你又在闹什么。”
吴氏看到秦升瑟缩了下,旋即固态萌发。
家里多了个儿媳妇,钱氏就懒得搭理吴氏。结果吴氏日日骂,更装出一副疯癫的样子,实在吓人。
为此,钱氏直接让铁锤将秦二姐送走,免得冲撞了。
有时候正睡着,吴氏忽然跑到他们窗下使劲儿敲打窗子,简直要气死个人。
钱氏忍了这么久,现在终于爆发。
“我不管!我忍了这么多年,从媳妇儿熬成婆。如今儿媳妇进家门,我不能再人欺负她!”她瞪着秦升,用力拍着他的手臂:“无论如何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阮伊人都替秦升肉疼,但他却像没事人一样,显然是承受惯了。
当着小辈的面秦升不好发作,就把阮伊人赶回屋里去。
才进门,秦靖已经走到门前,见到她还微微一愣。
“发生什么事了?”
阮伊人三言两语解释清楚,便爬到炕上生闷气。
秦靖看着好笑,过来拍了拍她的手背,哄着人起来。
“来,我给你梳头。”
“我才不要。”她努力往被子里爬,像个肉乎乎的大虫子。
秦靖看着可笑,拽着她一条腿,将人拉到膝盖上,捏着梳子梳理那一头秀发。
阮伊人的一头长发生的尤其好,又黑又亮,像一匹缎子似的。摸着凉凉的,很是舒服。
秦靖爱不释手,可惜阮伊人担心静电炸毛,经常不给他摸。
现在将一把长发掬在手里,秦靖一大清早的心情就愉悦的很。
“她若骂你不理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