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个女人家,能率领千军万马打到咱们家门口,岂非天意?我等八尺男儿,无话可说,无话可说啊!”
辛獠儿眼骨碌一转,稍稍迟疑,凑到梁洛仁耳根边,低声说道:“大将军,请借一步说话。”
梁洛仁眉头一皱,露出疑惑的神色,朝着不远处的墙角,慢腾腾地走过去。
二人一前一后立住脚跟,辛獠儿捂嘴清咳,低声道:“额,大将军,昨日廷议,其实……其实在下非常赞同您的见解。”
“嗯,”梁洛仁反剪双手,眺望城下,心不在焉地哼了一声。
“诚如您所说,‘能战则战,不能战则守,不能守则退,撤到塞外去想想办法,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唔。”
“咱们与唐军交战逾年,大小数十仗,咱们……已经尽力了啊,这……有些事儿呀,尽人事还得听天命哟!”
“哎——”
“现在,唐军已兵临城下,突厥人又音信全无,想靠贺遂那个呆子守住城池,怕是……怕是凶多吉少啊!”
“噢?”
“在下以为,照目前的局势,这朔方城是守不了几天的,不如……”
“直说吧。”
“不如趁唐军立足未稳,打开城门,杀出一条血路来,往突厥人的地盘上去,只消一夜的功夫,咱们就到塞外了,我料唐军不敢越境,尾随来追击!”
“呵,原来廷议时,你主动请缨,打的真是这个主意啊……”
“我的大将军,形势紧迫啊,明眼人都看得清楚!城破人亡,玉石俱焚,对谁有好处呢?”
“你,就不怕我堂兄?他可是说过了的——敢言撤者,斩!”
“嘿嘿,大将军,那是在场面上嘛,肯定要这么说了!不过,咱俩儿谁跟谁啊,对不?随您打了这么多年的仗,兄弟们都喜欢给您讲心里话。”
“心里话?心里话有个屁用!我堂兄决心已下,谁敢去进言?自寻死路啊?”
“额,大将军,如果横竖都是一个死,您……想怎么个死法呢?”
“你什么意思?”
“嘿嘿,是在城里坐以待毙呢,还是想想办法,向死而生?”
这话蹊跷,梁洛仁转过脸来,打量这位马军总管——黝黑的面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