嗫嚅,似有千言万语。
迟疑了片刻,李三娘才扭过头来,看着丈夫,一字一顿地说道:“夫君,我答应你,接过帅印,统领兵事,但你也得答应我两件事!”
“好,”柴绍点点头,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第一,我领兵期间,你务必静心休养,不得牵挂战事,也不许打听战局;”
“嗯,我答应你。”
“第二,”李三娘嘴角一翘,不容置疑地说道,“你一旦康愈了,立即重掌帅印,继续北征!”
“遵命,我的骠骑大将军!”柴绍满面笑容,拱了拱手。
“哎,你呀,快躺下歇息吧,”说着,李三娘从床沿上站起来,走到门边,高声唤道,“凤鸢,盛碗热粥上来!”
……
辰末巳初,日头渐高,风起拂面,热气上蹿。
李三娘将后府的事儿交待完毕,换了一身圆领紧袖、束腰蔽膝的行军短袍,踏上一双半高鹿皮靿靴,“噔噔噔”地来到前头的议事厅,坐到帅位上,翻阅起案桌上的战报来。
第一份是马三宝呈送的步兵城防图,可圈可点,详尽可取。
第二份是岑定方呈递的军辎补充册,刀盾粮草,一应俱全。
第三份则是兵部批转的御前奏章,看到父亲的朱笔御批,勾连点画如同行云流水,李三娘倍感亲切,浑身上下如沐春风,不禁捧起来,反复阅读……
字里行间,是皇帝的殷切期望和谆谆教诲,其间,似乎也有对战局胶着的些许担忧,看得出来,远在数百里外的长安,九龙御座前,有多少双眼睛在关注着西北的战事……
回想刚才,在寝房的病榻上,丈夫拉着自己的手恳切相谈,那期待的眼神和恳求的语气,让李三娘顿时感到肩上沉甸甸的,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在哪里遇到过呢?
是在终南山里还是长安城下?好想都不是……
哦,对了,是在盩厔城外的临川岗,那个不太高的黄土堆上,与隋军血战之前!那是怎样的一场激战啊,烽烟蔽日,尸骸遍野,多少生命消殒于血雾弥漫的黄沙之中……
“黑沙河急报——”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高喊,打断了李三娘的沉忆,抬头一看,只见帅府值官飞跑而来,跪在门槛外,举册过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