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冯端少言寡语,低头行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儿。
堂兄冯弇见状,侧过头来,打趣道:“怎么了?咱们大唐王师势如破竹,直捣朔方,你不乐意吗?”
“兄长说笑了,”冯端抬起头来,在鞍上轻叹一声道,“唉,我冯端归顺大唐,是为将士计,也是为百姓计,无怨无悔啊!只是……”
“只是出城北进,霍公未让你作先锋官,引导大军前行?”冯弇笑道。
“非也!”
“那是为何?”
冯端拉缰驻马,看着堂兄,稍作迟疑,问道:“兄长,你觉得三千骑兵直赴黑沙河,嗯……妥当吗?”
“怎么不妥当呢?”冯端眨眨
双眼,反问道,“那带兵的军将乐纡,虽然年经,却久经沙场,从终南山开始便追随公主殿下,一路走来,身历大小百仗,我看,霍公让他作先锋,没有什么不妥啊。”
“我……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冯端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冯弇看着堂弟,有些不解,但也觉得蹊跷,便回头吩咐几名随从原地待命,自己与堂弟一夹马肚,靠前说话。
双马并立,踟蹰细喘。
冯弇双手倚鞍,把脸一沉,压低声调,问道:“二蛮子,现在没有外人,你给我说,你到底担心什么?”
冯端深吸一口,咂咂嘴,回答道:“兄长,霍公令骑兵直抵黑沙河,架设浮桥以待大军,然而,那黑沙河的水文状况及周边地形,我军是否已作详尽的勘验了?”
“嗯?”
“哦,是这样的,”冯端添添有些干裂的嘴唇,继续说道,“我曾率军数次渡过黑沙河,此河虽然不宽,三、四丈而已,但水深难涉,加之夏令时节,水势旺盛,浮桥难以猝成,我担心,骑兵虽至,但终不为用啊!”
“这个嘛……”
“还有,”冯端打断堂兄,接着说道,“黑沙河虽然穿行于广袤草场之上,但并非一马平川,此河西边高,东边低,十余平方里内,便流经数座小丘,颇有落差;我想,乐纡将军必定选择平坦之处架桥;但是,若有人在上游寻得小丘,塞河截水,再趁大军过桥时突然决堤,继之以奇兵突袭,则我军危亦!”
冯弇听闻,睁大双眼,翕动嘴唇,手抓缰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