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炀帝震怒不已,被杖杀的将校达百人之多,”刘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这索周却躲过一劫,只以白衣待罪,仍供职军中。”
“如此看来,”柴绍摸了摸颌下短髭,说道,“此人攻战不足,守成有余啊!”
“那么,安西堡中的守将、梁师都的堂弟梁洛仁又如何呢?”柴绍话锋一转,盯着属下问道。
“霍公,”刘旻双手按膝,缓缓答道,“梁洛仁与索周截然不同——他出身于陇西豪强世家,十六岁便被召入突厥启民大可汗的近卫骑队,可谓身世显赫,少年得志啊!”
看到军帅颔首点头,刘旻继续说道:“如今,因血缘之亲,梁洛仁身居高位,任朔方的辅国大将军,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柴绍听闻,没有说话,只从帅位中站起身来,反剪双手,橐橐踱步,走在门边,眺望片刻,这才回头问道:“梁洛仁这位少年得志的辅国大将军,曾经单独领兵,冲锋陷阵过吗?”
“这个…”刘旻双眉一皱,想了一想,摇摇头,说道,“梁洛仁出入朔方,皆是亲卫相随,就算征战沙场,也是扈从于其堂兄梁师都,在我的记忆中,他并未独自领兵出战过。”
说到这儿,刘旻咂咂嘴唇,不解地说道:“让梁洛仁守卫偌大一个后火城,我也不知道梁师都是怎么思量的?”
“戴罪立功嘛,不然,怎能对得起这个‘辅国大将军’的称号呢?”柴绍幽幽地笑道,迈步踱回帅位,弯腰入座,说道:“刘将军,一番陈说,我已心中有数了,你先回去吧,若有疑问,我会随时询问的。”
“遵命!”
……
夜色阑珊,凉风骤起,烛火摇曳,光影斑驳。
戌未时分,梆声远闻,李三娘坐在寝房里,借着一枝大烛正读着《尉缭子》,夜风入窗,哗哗直响,李三娘放下手中的书卷,走到窗边,掩上木棂,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这才发现夜已深沉,但丈夫却仍未回房,好奇之余,从木架上取下长袍,开门出屋,朝着前堂走去。
堂里烛火昏暗,寂无声息。
刚走到门边,便看到柴绍独自一人坐在案前,双眉紧锁,目光沉沉,凝视着面前的硕大军图一动不动。
“夫君,”李三娘轻声叫道。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