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花冥冥,红颜逐春去,信风卷云紧,山色焕一新。
延州城西南三十里的黄家塬沟壑纵横,草木嫩绿,一片葱茏。申时已过,日头西沉,早回的归鸟啾啾入林,震得枝叶“簌簌”直响。一杆明黄的“唐”字大旗下,三千人的队伍正大步行进,五百骑兵横刀持槊,打头殿后,护住中间急急跟进的步卒,尘土滚滚,马蹄阵阵,朝着东边的延州城火速进发。
仔细看时,步卒皆新衣新甲,腰挎短刀,肩背布囊,只只圆鼓鼓,沉甸甸,士卒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军旗下,骑兵领队岑定方策马向前,不时地抬头看天色,又转身望步卒,焦急之情掠过脸颊——遵照军帅柴绍的命令,岑定方一早便率队抵达小石城,接手了李仲文正在训练的新卒,稍加编排后,便令新卒背负城中的所有米粟,连人带粮全部开赴延州。
身后的小石城城门洞开,空空如也。
对于军帅的意图,岑定方领悟透彻:一来增加延州城中的储粮,共渡时艰;二来调动新卒,合兵一处,巩固城防。怎奈这两千多新卒阅习不精,不熟部伍,在城中分装粮袋便花费了近三个时辰,眼见日头偏西,尚有路程,新卒又疲态尽显,岑定方心急万分,恨不得人人配马,转眼入城。
“嘟—嘟—嘟”,正当岑定方在扬鞭赶路时,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低沉的号角声,道路拐弯处,百十面青色的“梁”字战旗在夕阳下呼呼直响,夹沙裹尘,正朝着自己急速扑来!
岑定方一惊,继而拉缰住马,迅速扫视四周,只见此处道路弯曲,不见尽头,两边丘陵连绵,起伏不定,陵上一人多高的白桦树密密匝匝,不透光亮,队伍俨然进入了一个口袋里。
“遭到伏击了!” 岑定方暗叫不好,略一定神,“唰”地一下抽出佩剑,命令身边的旗手打出旗语,准备应战——打头的骑兵迎面而上,对冲敌方,奋力击破对手,杀出一条血路来;中间步卒刀剑出鞘,就地防御,以备敌人侧翼夹击;殿后骑兵分兵上前,护卫步卒。
顷刻间,两军骑兵在阵前交锋,刀枪相碰,铛铛四响,火石飞溅,杀声震天。明黄军旗与青黑战旗如龙虎缠斗,彼此怒吼,相互撕咬,一时间,血沫横飞,黄土漫天。
原地防御的唐军新卒,哪里见过这般阵势,虽然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