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李建成虽然目视着翩翩起舞的歌伎,然而眼眸不动,似有所思,只用右手不停地摩挲着案几上的金樽,不时地吁出一口气息。
齐王李元吉则兴致勃勃地观赏舞曲,时时举箸,狼吞虎咽,抬头看看殿中的歌舞,便将金樽中的美酒一饮而尽。
秦王李世民自始至终没有碰过酒樽,只偶尔动动面前的一双银头象牙箸,嘴里有一阵没一阵地咀嚼着,漫不经心地看看歌舞,便将目光收回,看着案几前的红毯,一动不动。
李渊早将阶陛下面的情形看得真切,只见他朝着身边的值事太监一点头,随着高高的一声“撤——”落音于殿内,歌停舞歇,众人退下,偌大的殿内只剩下父子四人。
烛火摇曳,光影斑驳,香烟袅绕,静无声息。
“呵呵,”御座上传来李渊的笑声,打破了殿内的沉寂,“我记得还是在河东府的时候,咱们父子几人是何等的快活!日出时分,跨马执弓,牵引黄犬,直出北门三十里,田野郊猎,呼啸往来,至日落方回,满载而归,何其乐哉!”
“父皇,”李建成站起身来,揖拜道:“天佑大唐,龙体安康,儿臣们愿意随时陪猎京郊。”
“嗯,好,”李渊颔首微笑道。
“父皇,不要说驰猎京郊,就是巡幸关中,我们几个儿子也随时跟随,”齐王李元吉在座中一边摸着油漉漉的嘴唇,一边高声说道。
“我希望,父皇能在三五年内巡幸天下!”李元吉话音刚落,秦王李世民便传来干脆利落的一句话。
顿时,李建成与李元吉目瞪口呆,侧过头来,怔怔地看着李世民,半晌说不过话来。
“好,秦王有气魄!”李渊在御座上抚掌大笑道,“这就是朕的希望——今天的逐鹿天下,如同当年的河东驰猎,君臣一心,父子一心,兄弟一心,何其乐哉!”
殿下三人听罢,赶忙跪伏于地,连声说道:“谨聆圣训!”
李渊从御座中站起来,端着金樽,缓缓走下阶陛,来到兄弟三人中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说道:“河东府之乐,终是仰人鼻息之乐,昏主在上,有朝不保夕之忧,而今日则不同,”李渊收敛笑容,扫视儿子们,一字一顿地说道,“朕不是昏主,你们若不为佞臣,则大唐立于关中,进可攻,退可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