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一挥,李三娘这才发现丈夫回来了,连忙坐起身来,扯扯纱衣前襟,自失地一笑,说道:“我走神了…”说罢,拉着丈夫的手,一同坐在榻前。
“夫君,你刚才跟我说什么来着?”李三娘刚刚回过神儿来,稍理鬓前丝发,抬头问道。
柴绍笑逐颜开,抚着自己宽大的额头,答道:“是这样的,去年我们招募的那五千骑兵,阅习已熟,今日陛下亲临校场,检阅部伍,见队列齐整,攻防有序,一时间,龙颜大悦,当即赐我彩帛二百匹!我已命人带回府了,你高不高兴啊?”
“哦,那可正好了,今天早晨,我还带着巧珠和凤鸢去西市坊里,准备采办些帛料呢…”说到这里,李三娘笑容渐褪,双眉一蹙,低下头去,嘟哝道,“可是,我们操练了那么多的兵马,又有什么用呢?”
烛光摇曳,扑朔不定,柴绍察觉到妻子情绪有变,轻握她的双手,和颜悦色地问道:“怎么了,遇到什么烦心事儿了?怎么会有这样的疑问呢?”
于是,李三娘便把今日在西市坊里看见的悲惨之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丈夫。
末了,李三娘眼圈一红,哽咽道:“当年,咱们征战终南山,起兵晋阳城,流了那么多血,吃了那么多苦,不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不受乱政的欺压吗?怎么大唐建立起来了,仍有…仍有这样的事情,众目睽睽之下,发生在眼前呢?”
柴绍听罢,点点头,心情沉重,缓缓放下妻子的手,站起身来,在屋里踱步片刻,然后回头说道:“夫人,虽然陏杨乱政已亡,大唐初立关中,可是,你知道么,关外群雄割据,虎视眈眈,亡我之心一刻未停,河南有王世充,河北有窦建德,江南还有萧铣一族;西北群狼更是嗷嗷垂涎,陇西有薛仁杲,朔方有梁师都,他们的主子突厥人与咱们貌合神离,双方早晚兵戎相见,如今这形势,只有浑一海内,才能天下太平,才能安居乐业啊!”
柴绍走到妻子身边,双手摩挲着她皙白的双肩,轻叹一声,接着说道:“梁师都及其主子突厥人,以曾援助大唐攻灭陏杨为由,恣意妄为,索贿不止,欺我君臣侮我百姓,陛下也是咬牙切齿,一忍再忍呐!无奈关外未宁,尚有大战,不能结怨突厥,使我腹背受敌,所以…所以只能暂时忍耐啊!”
说罢,见妻子含泪点头,柴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