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再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徐文奕。
徐文奕就坐在病床旁边，拿着一把小巧的水果刀，正在削着一个苹果。
秦安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只是半眯着眼睛，看着徐文奕手上的那只苹果。
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在医院里，看到送给病人的水果，似乎都是苹果或者桔子一类，这让秦安隐约想起，许久之前，好像是罗素素曾经对她说过，探病的人每次都买这两种水果，是为了图个好寓意。
可究竟是什么寓意呢？秦安一时想不起来了。
秦安此时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知道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她也知道她在这段时间里失去了什么。
同样的事情，曾经在苏市的时候，秦安就已经经历过一次了，而这一次，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那样歇斯底里了。
徐文奕好像一直很专注于手上的动作，始终没有发现身边的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就在秦安思绪间，他已经削好了一个苹果。
徐文奕把手上的苹果切成一块块小小的方形，都放在床头柜上的一个盘子里，整整齐齐地一层层码放着。
秦安余光瞥了一眼那个盘子，却发现盘子里的苹果块已经堆得很高了。
“我睡着的时候，你这是削了多少个苹果？”她忍不住好奇，开口问到。
大概是刚睡醒的缘故，秦安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带着一种无力感。
徐文奕在听到这个声音之后，不紧不慢地放下手里的水果刀，又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手，才回应到：
“我不记得了。我买的时候大概有九个左右，现在还剩三五个了。”
“你知道我已经醒了？”
“嗯。只是你没说话，所以我也没打扰你。”
“是禾子让你来签手术同意书的吗？”
“嗯，本来我想让医生尽力保住这个孩子的，可惜......”
徐文奕的话，只说了一半，“可惜”这两个字的后面，都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大概所有人，都不会想听到这两个字后面的内容吧，不管是什么样的时候，面对什么样的事情。
秦安心里如是想着，不由得一声苦笑。
“呵......你看吧，要不要这个孩子，根本就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情。”
秦安一边说着，一边又闭上了眼睛，一颗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流了下去，最后躲进了枕头里，只剩下了一片湿润的印记。
徐文奕看着秦安的模样，心里亦不是滋味。
虽然他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任何立场去问她，但这个时候，他还是感到一阵心疼，想要为她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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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安尽力忍住自己的眼泪，不想让身边的人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
可是，眼泪却似乎不太愿意听她的调遣，还是不停地挤在她的眼眶里，争相想要从眼眶里涌出来。
秦安扭过头，朝着另外一边。就在她正想要开口请徐文奕出去，给她一些空间的时候，却听到徐文奕站起身来往病房外走出去的声音。
此时，病房里只剩下了秦安一个人。
她终于又一次睁开了眼睛，而眼眶里的液体也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比起上一次的手术，这一次似乎没有任何的痛感，甚至连手术的过程，都没有任何的感觉，可心里一阵阵的刺痛感，还有那种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肚子里，已经没有了一个小生命的失落感，都在不断地折磨着秦安。
恍惚间，昨天晚上的那些画面，又出现在了秦安的脑海里。
秦然那张狰狞的面容、程渊眼里的冰冷和怀疑、还有那枚闪烁着银光的戒指......
这几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情，对于秦安来说，实在是太过于残酷了。
正在秦安的思绪间，突然又有另一个熟悉的脚步，从病房外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