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大雪。
楚国边境涞岱关。
十万匈奴骑兵在关门外严阵以待,静等守城的石将军出来迎战。
匈奴王子廖坎骑在战马上,位于三军之首,威风凛凛、顾盼自雄。
“石淳如,你说你父亲会出来应战吗?”
廖坎旁边停着一辆囚车,他问囚车内的人,声音低沉,从容不迫,他这句话不像是询问,更像是一种肯定。
一阵寒风袭来,囚车内的女子动了一下,满身的白雪被吹去,露出绣着金线的红色长袍在空中翻腾,似一只凤凰欲展翅而飞。
窥一角而知全貌,这样的精致,与这个囚车格格不入。
原本如一摊烂泥瘫软在囚车内的女子费力九牛二虎之力才直起身体,身上的雪花簌簌掉落,露出精致华丽的长袍,她靠在囚车上喘着粗气好半天才平复,本能地伸出双手寻找可以扶的东西,碰的到皆是冰凉的铁链。
好一辆囚车,好一位匈奴王子!
一声低咳,受伤颇重的石淳如气息不稳的笑了笑。
她的模样十分惨烈,可以说换了任何一个人站在这里都会于心不忍,她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廖坎为了防止她自杀,连发钗都不留给她。
双眼被废,手筋脚筋被挑断,她在匈奴的死牢受了半个月的酷刑,为的就是让她臣服。
石淳尝试过无数自杀的办法,可是廖坎派人十二时辰地盯着她,每发现她想自杀一次,就在她身上烙一个“囚”字,如今她身上的皮肤无一处是完好的。
“廖坎,你的奸计不会得逞。”
她的声音极其沙哑,抬头时,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廖坎冷冷一笑,眉目深邃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他扬头,看向高大宏伟的涞岱关,表情透着威严和冷漠,对石淳如的话不屑一顾。
“驻守涞岱关的石将军可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可是石将军的掌上明珠,我不信他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女儿惨死在自己面前。”
不想他的话却让石淳如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一边咳一边喘,眼中闪过一丝明晃的恶意。
“你……你以为用我威胁父亲就能不伤一兵一卒拿下涞岱关吗,你可……真是幼稚,和那个……舒明馥一样愚不可及。”
她的话让廖坎寒眸一撑,一股如有实质的寒意弥散开来,也许是说的话过多,石淳如感觉胸腔一股气劲袭来,猛吐了一口血来!鲜血中又有深色淤快,看上去触目惊心!
“不知死活!”
如今的石淳如一无所有,是他挥挥手,就能涅灭的存在。
痛,全身都痛!石淳如心里清楚,受了重伤的她,就算父亲救下了她,她也活不了多久……
涞岱关的关门缓缓打开,沉重的木门声在山崖间回响,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年逾五十的石将军只身从涞岱关走了出来,鬓发微白却也是老当益壮。
再看到囚车内的石淳如后,石将军双拳紧握、双目赤红。
“廖坎,你想怎样都尽管冲我来,放了淳儿。”